龙局盯着她看了足足十秒钟,整个指挥中心,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最终,他缓缓开口:“你可以作为技术顾问随行观察,但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指挥,资料共享事宜,找到后视情况再议。这是底线。”
山猫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打了个响指:“成交!合作愉快,龙大局座!那就……赶紧准备出发吧?我都等不及去看现场直播了!”
山杏揣着那枚时而微温、时而冰凉的金属片,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她凭着记忆,朝着前几天似乎瞥见过“生面孔”出没的西山坳方向走去。
山路崎岖,少女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付豪哥,教她认字时的温和笑容,一会儿是他消失那天林子里的异状,一会儿又是修鞋老匠人和阿爷凝重的表情。
“付豪哥,你到底在哪儿啊……”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那块硬硬的金属片。
越往西山坳走,人烟越是稀少。
这里的树木比村子周围更加茂密高大,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显得有几分阴森。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山杏忽然听到。
前面传来一阵压低的说话声,还有金属轻微碰撞的声响。
她心里一紧,连忙闪身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片林间空地上,果然有三个穿着灰色短打、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家伙的男人。
他们不像本地人,皮肤黝黑,眼神锐利,正在摆弄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带着几根天线的奇怪盒子。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手里还拿着一张泛黄的、类似地图的纸张,正对着周围的山势比划着。
“头儿,这破地方鸟不拉屎的,那‘钥匙’真的会掉在这附近?”一个矮个子男人抱怨道,一边擦了把汗。
“少废话!根据最后的能量残留指向,这片区域可能性最大。”
领头的男人头也不抬,声音低沉,“‘钥匙’至关重要,找不到,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仔细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钥匙?”山杏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付豪哥的消失,难道就跟这个“钥匙”有关?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片,这东西……该不会就是他们说的“钥匙”吧?
就在这时,那领头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犀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向山杏藏身的方向!
山杏吓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赶紧缩回头,紧紧贴在岩石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脚步声缓缓靠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出来吧,小丫头。”领头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早就看见你了。躲躲藏藏的,多没意思。”
山杏的心沉到了谷底。被发现了!
她咬紧嘴唇,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跑?肯定跑不过这些大人。喊?这荒山野岭的,谁能听见?硬拼?更是找死。
怎么办?怎么办?
情急之下,她忽然想起付豪,曾经跟她讲过的一些“城里人”的弯弯绕绕,说什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猛地从岩石后面站了出来,脸上努力装出一副又害怕又好奇的乡村傻丫头模样。
“你、你们是啥人?在、在这干啥哩?”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手指紧紧绞着衣角,“俺、俺是山下杏花村的,来、来挖野菜的……”
那领头男人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确实是一身粗布衣服,脸蛋红扑扑的带着乡土气,眼神里的警惕稍微放松了些,但审视的目光依旧锐利。
“挖野菜?”他嗤笑一声,“跑这么远挖野菜?”
“这、这边的蕨菜嫩……”山杏低着头,小声辩解,心里却砰砰直跳。
她感觉到怀里那金属片似乎又隐隐发起热来。
另一个高个子男人不耐烦地说:“头儿,跟她废什么话,一个乡下丫头而已,打发了算了。”
领头男人没说话,走到山杏面前,目光在她挎着的、只有几根可怜野菜的篮子里扫过,又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上。
“小丫头,”他声音放缓了些,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最近有没有在附近捡到什么东西?比如……一块奇怪的铁片?或者,见过什么陌生……嗯,像我们这样,但不是我们的人?”
他一边问,一边仔细盯着山杏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山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懵懂和害怕,用力摇头:“没、没捡到啥……铁片?没见过。陌、陌生人……好像前几天见过几个,但、但没看清,俺阿爷说不让俺跟陌生人说话……”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眼神“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恐惧和茫然。
领头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没发现什么破绽。
他皱了皱眉,挥挥手:“行了,赶紧回家去,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山杏如蒙大赦,连忙点头,挎着篮子,脚步踉跄地、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直到跑出很远,感觉那些人的目光再也无法触及,才敢停下来,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地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太险了!
那些人果然是在找这金属片!他们称呼它为“钥匙”!而且,他们似乎也在找付豪哥(他们口中的“其他陌生人”)!
山杏靠着树干滑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狂跳。
她掏出那枚金属片,发现它表面的温度,比刚才更高了些,那些奇异纹路在树荫下,似乎泛着更加清晰的、淡蓝色的微光,一闪一烁,仿佛在呼吸,又像是在指引着什么。
她抬头看向密林深处,那个领头男人,刚才比对地图的方向。
直觉告诉她,那个方向,或许藏着关于付豪哥下落的线索。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再次遇到那些危险的人。
不去,可能就永远错过了找到付豪哥的机会。
山杏握紧了手中温热的金属片,想起付豪哥消失前看她的最后一眼,那里面有关心,有担忧,或许……还有别的。
少女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她把金属片重新贴身藏好,整理了一下篮子和衣衫,没有选择下山回家的路,而是辨认了一下方向,咬着牙,朝着那更危险、更未知的密林深处,蹑手蹑脚地再次潜行而去。
她不知道,在她身后,那个领头的男人,并未完全相信她的话,示意手下那个矮个子男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直觉带着山杏走向未知的答案,而危险,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