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渊骸骨巨兽包裹着浓稠黑雾的骨爪踏碎最后一片灌木丛,前方豁然开朗。蔚蓝与深蓝在天地尽头交会,咸腥湿润的海风猛烈灌入鼻腔——开普敦到了!
“大人,那就是好望角!”科菲·门萨指向海天相接处嶙峋的黑色礁石,黝黑脸庞因激动泛着红光。桌山平顶覆着流动的云毯,俯瞰着山下白墙红顶的殖民建筑群。骸骨巨兽背脊白骨王座上,雷恩深吸一口气,咸腥海风中混杂着普罗蒂亚花的蜜香与文明世界的煤烟味。
意识扫过空间戒指角落:钻石原石在幽暗中蛰伏冷光,孔雀石纹路如凝固的森林,更深处是各种亮晶晶的水晶和几块蜂窝状的金伯利岩样本——这趟横贯非洲的旅途,在专利费锚点加持下,已化作沉甸甸的物质基石。
巨兽在城郊山坡阴影中沉降,如同墨水消融于夜色。雷恩将沉甸甸的皮袋塞进科菲颤抖的手中:“部落需要铁犁和种子,多过需要向导。”
“三...三千金镑?”科菲指尖捏住一枚帝国金币,鹰羽头饰簌簌震动,“这能买下溪流对岸的全部草场!”他突然单膝跪地,以额触地:“愿羽蛇神的阴影永远庇护您!”
雷恩扶起他,目送那裹着兽皮的背影奔向炊烟升起的聚居点。当科菲消失在土路尽头,他转身走向港口区。推车运鱼的劳工、皮靴锃亮的殖民地官员、挎着燧发枪的布尔猎人,浑浊的汗味与鱼腥裹挟着雷恩,将他推入“两洋旅店”吱呀作响的木门。
“宝石拍卖会?”柜台后的胖掌柜抹着黄铜柜台,眼珠在雷恩胸前的序列6徽章上转了两圈,“好望角俱乐部,明日下午。”象牙白的烫金请柬滑过柜面,边缘印着碎钻镶嵌的桌山剪影,“二楼雅座视野绝佳,二十镑,附赠雪莉酒。”
金镑清脆的碰撞声里,雷恩指尖拂过浮雕凸印的钻石纹章。
好望角俱乐部的穹顶垂落十二盏水晶枝形吊灯,将深红波斯地毯照成流动的血珀。雷恩在二楼雕花围栏后的丝绒座椅落座,俯视下方翻涌的人潮。雪茄烟雾与女士香粉气息中浮动着隐秘的灵性涟漪——
紫袍老者枯指上的猫眼石随呼吸明灭; 猎装女人脚边的薮猫竖瞳凝成细线; 铁塔壮汉脖颈粗金链随肌肉起伏,渗出序列8的压迫感; 角落阴影里,兜帽客的银怀表盖内,指针逆向旋转。
“女士们先生们!”拍卖师的白手套揭开天鹅绒罩布,15克拉“鸽血红”在蒸汽聚焦灯下迸出血色光芒,“第7号拍品,缅甸抹谷鸽血红宝,起拍价1500镑!”
金镑的潮水在凡俗珠玉间奔涌。雷恩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黄铜齿轮徽章,直到第七件拍品撕裂了纸醉金迷的帷幕。
黑丝绒衬垫上,8克拉圆钻内部翻涌着液态火焰!焚尽万物的炽烈灵压撞上雷恩的感知,生命礼赞符文在意识海中应激般流转翠光。拍卖师的声音绷紧如琴弦:“‘烈焰之心’钻石!蕴含纯净火元素灵性,序列6以上火途径超凡者最佳共鸣物!”他托起展盘缓缓旋转,钻石核心的岩浆流随之涌动,在墙壁投下跃动的赤影。
“起拍2000镑!” “两千五!”紫袍老者枯爪攥紧号牌。 “三千!”猎装女人的薮猫炸开背毛。 铁塔壮汉喉间滚出公牛般的低吼:“四千五!” 价格如浇了燃油的篝火般蹿升,最终凝固在紫袍老者嘶哑的“六千”上。槌音落定刹那,火焰灵性如退潮般收敛进老者内袋,留下满场灼热的叹息。
下一件拍品登场时,整个拍卖厅响起成片的抽气声。
未经雕琢的碧玺原石在墨绿丝绒上震颤。重达1275克拉的六方柱晶体如同截取了一段雨林晨曦,通体澄澈透亮,内部亿万翡翠色丝絮如活物般旋舞。磅礴生命灵性化作春日雨林的气息席卷大厅,壁灯旁盆栽的枯萎枝叶竟以肉眼可见速度舒展新芽!雷恩脊柱窜过一道电流——黄铜齿轮上的绿纹正在共鸣!
“‘森林之泪’碧玺原矿!”拍卖师的声音因激动微颤,“产自刚果雨林深处,蕴藏最纯粹的自然生命灵性!起拍价——5000镑!”
“五千五!” “六千!”竞价声撞碎水晶灯的光晕。 当价格飙至八千时,雷恩的号牌撕裂喧嚣:“一万一。”
二楼雅座投下的阴影里,儒雅男士的玳瑁眼镜滑落鼻梁。拍卖槌三声叩击如命运鼓点,侍者捧来的铅合金箱刚触到雷恩指尖,碧玺原石的生命洪流已穿透金属,在意识海掀起翠绿风暴。齿轮晶体欢鸣旋转,下方漆黑核心的冰冷存在感被暂时淹没在盎然生机中。
俱乐部镶铜大门在身后合拢,开普敦的烈日灼烤着花岗岩路面。雷恩望向桌山巅奔流的云瀑,戒指里的碧玺搏动如一颗鲜活的心脏,仿佛将整片非洲大陆的野性生命力,封印进方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