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深呼吸,试着平复心情。
她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那么大火,也想得明白赵明锐为何会如此行事。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我对医科大学的幸存者们只是一个过客,而他哪怕到了军营也还是他们的老大、领袖,又哪里能背负着抛弃半数同伴的罪名继续同甘共苦?”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将抛弃一半人理解为保护一半人,理解作为领导者、决策人的苦衷。”
“不过骂了也就骂了,”银月目送机甲离去,“他这事情确实做的不地道。”
获得了“神龙之心”,银月满状态下保持龙形态的时间已经延长至大约1小时。所以,她已经完全可以利用飞行赶路。
正当银月变回龙形,准备振翅飞往军营求援时,天际忽然裂开一道眩目的白光。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刀光劈开血色夜幕,撕开了笼罩地球多日的阴霾。末世降临后的第一缕阳光如利剑般刺破长空,洒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光明却让银月感到强烈不适。她的龙鳞在阳光下泛起诡异的光泽,浑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与沐浴血月时那种如鱼得水的舒畅感截然不同,阳光照在身上竟让她感到阵阵虚弱。
“这就是......真正的阳光吗?”
银月不适地眯起龙瞳,本能地想要躲避这刺目的光芒。
就在她艰难适应之际,天际的裂缝开始急速收缩。黑暗如潮水般重新吞没光明,血月的光芒再次笼罩大地。当熟悉的猩红月色洒落周身,银月如释重负地大口喘息,龙翼舒展开来,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地吸收着血月的能量。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确信系统的告诫。一旦摧毁血月拯救地球,她依靠血月获得的所有能力都将消散。届时不仅是来自系统的力量,连带着在末世建立的地位、积累的财富,都将如泡影般破灭。
她昂首望向天际那轮妖异的红月,龙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拯救世界意味着失去力量,而保住力量则要眼睁睁看着人类文明走向灭亡。这个两难的选择,此刻以如此鲜明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
“或许不止我一个人在面临这样的选择。”
她仰望着妖异的红月,龙瞳中闪过复杂神色。拯救世界意味着失去力量,保全力量则要目睹文明倾覆。这个两难抉择,此刻又一次赤裸裸地摆在面前。
“或许不止我一人面临这样的抉择。”银月凝视着天际若隐若现的裂痕想道。她从未小觑天下强者,坚信世间必有与她旗鼓相当的存在。那些获得机缘之人,或许也掌握了终结末日的方法。
“我的宿命或许是在系统指引下强化弦月光箭,一箭射穿血月。而方才那位强者,则是要劈开阴霾,让阳光重临大地,将地球带回正轨。”银月对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不同的道路,同样的抉择,每个强者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破局之法。
银月振翅升空,第一次感受着飞行带给身心的畅快。没有了此前仓促赶路的紧迫感,也不需再为魔力消耗斤斤计较,此刻的飞行更贴近她对自由的向往。每一次展翼都能感受到风的轻抚,俯瞰下方不断后退的景物,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飞翔快感让她沉醉。
“莱特兄弟所渴望的飞行享受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到三分钟,银月便飞抵安全区上空。
与银月一样,军队也在清理那些散落的虫卵陨石。虽然军方火力仅能清除陨石表层虫卵,但这已足够遏制小型虫族的泛滥。缺乏虾兵蟹将的支援,即便有高级虫族孵化,也很难形成有效攻势。
居高临下,银月勉强能以体型巨大的虫子为支点,看到围绕着它们进行战斗的觉醒者以及各类军械。
在临近军营的最后一程,银月甚至发现一只孤零零的虫后。由于缺乏护卫,这只本该威风八面的虫后显得格外无助。既没有工虫供它驱使去建筑虫巢,自身也没有太多战斗力的它无法在局部战场为大虫子们提供支援。
微微一笑,银月一个利落的俯冲,龙爪精准贯穿了虫后的甲壳。系统提示适时响起,猎杀虫后的任务进度变为“1\/10”。
当她抵达军营上空时,显赫的声名让看起来“危险”的她被军队中的所有人视为“安全”。当她降落在指挥部小楼前的空地时,两名哨兵快步上前,立正敬礼的动作整齐划一。
“银月同志,欢迎归来。”
银月微微颔首,龙翼收拢时带起的气流拂过地面,卷起细微的尘土,同时也变回了人形。
点头致意,银月走进小楼。
指挥部小楼依旧保持着军旅特有的整洁肃穆,但银月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比上次到访时更为紧张。来往的军官步履匆匆,无线电通讯声此起彼伏。她甚至注意到楼顶增设了新的观测设备和通讯天线,显然新建立的安全区大大增加了军队的工作压力。
落后银月半步的哨兵在最后时刻抢了一步为银月推开了指挥部的大门,给予了银月最高的礼遇。
银月刚踏入指挥部,就看到张参谋长正焦急地在地图前来回踱步。她正要开口询问安全区近况,张参谋长却一个箭步迎上来,眼中尽是急切。
“银月同志,你来得太及时了!”张参谋长顾不上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能否进行远程飞行?我们急需你的帮助。”
见银月点头,他立即指向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前几日我们与另一座营区取得了联系,原本约定今天在距离明都市区三十公里的这个汇合点交换情报。可是没想到在今天晚上虫子们开始大批量孵化,竟然将两队人马堵在了汇合地。”
“地面部队短时间内难以突破,现在连城区都出不了,直升机又容易成为活靶子……”
银月立即会意:“需要我空中支援?掩护他们撤退,甚至直接把他们接回来?”
“正是!”张参谋长激动地拍案,“你的龙形态不仅机动性强,还能从空中精准打击。更重要的是你实力强大,既然能够从明都大学轻松来到这里,就一定能够轻易抵达汇合地。”
银月点头,认可张参谋长的说法。
“银月同志,你看……”并非上下级关系,哪怕事情紧迫,张参谋长也是用商量的口气和银月沟通道,“这事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解决,作为回报,军队会在安全区内为明都大学以及你的朋友预备一片不错的住宿区并提供充足的补给。”
开出筹码,张参谋长心中有九分把握,已经帮过军队一次的银月这一次依旧会以外援身份帮军队解决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