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的引擎重新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虽然外壳还带着不少修补痕迹，像个刚打完群架的伤号，但总算能动了。船坞里堆满了新换的零件和用“商人之契”倒腾来的稀缺材料，塔克丝带着技术部的人日夜赶工，效率比之前高了不止一筹。队员们脸上也多了点笑模样，毕竟能活着离开这鬼地方比啥都强。
陈默这几天没闲着，一边盯着维修进度，一边抱着那本《位面基础法则概述》啃得头晕眼花。这书里的东西太深奥，好多名词听都没听过，什么“熵增焓减”、“维度蜷缩”、“因果律扰动”，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好歹有点底子，连蒙带猜，结合塔克丝的讲解，总算对能量转换和空间稳定有了点新想法，回头改进改进符文科技应该没问题。
更多的时间，他花在了熟悉“商人之契”上。这玩意儿就是个超级交易平台，只要支付得起“代价”，几乎啥都能换。他试着用精灵泉水换了几种稀有草药种子，用末世搜刮的废弃芯片换到了一套基础的“灵能编程”入门，甚至用一小块空晶石从一个“元素长老”那儿换到了一缕精纯的“风之息”，说是能加快身法速度。每次交易成功，商人之契都会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流，仿佛在认可这种“流通”。
但他也发现了问题。这“等价之约”死板得很，想占大便宜几乎不可能。他试过用一大桶普通泉水冒充生命泉水，结果商人之契直接警告，差点扣他权限。想空手套白狼？门都没有。而且，交易次数多了，他隐隐感觉，好像有不止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这笔新出现的、活跃的“资金流”。
这天，他刚用一批附魔武器从一个“星界游商”手里换到一张“小型迁跃引擎”的简化图纸（虽然暂时造不出来，但可以先研究），正准备歇会儿，掌心的商人之契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尖锐的刺痛感！同时，一段混乱、充满恶意和贪婪的意念碎片，如同毒蛇般试图钻入他的脑海！
“……新生的契……弱小的灵魂……美味的……火种……夺过来……”
“警告！检测到高阶恶意精神窥探！来源标记：深渊侧持契者（贪婪印记）！”小机冰冷的警报声几乎同时响起。
陈默猛地一惊，瞬间切断与交易网络的连接，识海中“公正之印”和永恒火种应激亮起，将那丝恶念驱散。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妈的！被盯上了！”陈默脸色难看。肯定是之前几次交易露了富，或者自己这“萌新”气息被那些老油条嗅到了。深渊的人？是卡兹姆那老阴比，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
“会长，怎么了？”王虎察觉到不对，凑过来问。
“有脏东西盯上咱们了。”陈默沉声道，“通知下去，维修加速！准备好武器，咱们可能没法安安稳稳回家了。”
果然，接下来的半天，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时隐时现，虽然无法再直接侵入，但如芒在背。对方很有耐心，像等待猎物的毒蛇。
“会长，‘希望号’基本修复，可以短途航行，但无法进行高强度跃迁。位面锚点充能完毕，随时可以启动返回程序。”塔克丝报告。
“不能再等了。”陈默下定决心，“猛子，全员一级战备！塔克丝，启动锚点，目标地球基地！王虎，准备好干扰弹和紧急跃迁方案（如果锚点失效）！”
“明白！”
残破平台上，暗金色的位面锚点法阵再次亮起，漩涡通道稳定打开，对面就是基地熟悉的机库。“希望号”引擎喷出蓝色尾焰，缓缓驶向光门。
就在舰首即将没入光门的刹那，异变陡生！
平台侧后方，一片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猛地扭曲，如同被撕开的幕布，三艘造型狰狞、覆盖着暗红色生物质甲壳、散发着浓郁深渊气息的中型战舰突兀地跃迁而出！舰首狰狞的撞角和能量炮口瞬间锁定了“希望号”！
“敌袭！是深渊掠夺舰！”张猛在通讯频道里嘶声怒吼！
“加速冲进去！”陈默瞳孔收缩，大吼。
“希望号”尾部主引擎过载喷射，猛地加速冲向光门！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正前方，光门附近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又一个较小的空间裂缝强行打开，一艘更加小巧、通体漆黑、形如鬼魅的突击舰钻了出来，直接堵在了光门入口！舰体表面睁开无数只惨绿色的邪恶眼睛，射出密集的、带着强烈腐蚀和精神污染的能量射线！
“是‘噬魂鬼舰’！小心精神攻击！”老烟枪失声喊道。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希望号”腹背受敌，护盾在第一时间就被密集的火力打得剧烈荡漾，能量读数狂跌！
“护盾即将过载！”
“左舷被击中！装甲破损！”
“精神屏障受到冲击！有队员出现幻觉！”
“开火！给我打那条挡路的鬼船！”张猛眼睛赤红，操控舰炮疯狂还击。动力甲队员们也从射击孔用符文武器向外倾泻火力。
“希望号”的火力根本无法与专业的战舰相比，炮弹和能量束打在对方厚重的装甲上效果甚微。而深渊战舰的炮火却如同雨点般落下，炸得船体剧烈震动，碎片横飞。
“不行！冲不过去！锚点通道受到干扰，开始不稳定了！”王虎看着控制台上闪烁的警报，声音发颤。
陈默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几分钟内就得被轰成渣！他猛地看向掌心的商人之契，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规则！这里是万宝城边缘，受“等价之约”保护！虽然对方也是持契者，但主动攻击是否违规？
他立刻将意念沉入商人之契，向规则网络发出了强烈的“申诉”：“遭受非法攻击！请求规则庇护！”
商人之契微微发烫，传来一段模糊的反馈：“检测到契约冲突……单方面攻击行为……判定中……警告：攻击方（贪婪之主代理）行为违反安全区原则，但未直接破坏核心交易规则，惩罚力度不足。可授权启动‘有限自卫反击’权限，消耗契约能量。”
有限自卫？怎么自卫？陈默一愣。
就在这时，塔克丝急促的声音响起：“检测到敌方旗舰正在凝聚超高能打击！能量等级……足以瞬间摧毁我们！”
只见后方那艘最大的深渊战舰主炮口亮起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光芒，毁灭性能量正在汇聚！
“没时间了！”陈默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对着商人之契怒吼：“授权！最大功率！目标：敌方主炮！反击！”
他也不知道这“自卫反击”是个什么形式，只能赌一把！
商人之契骤然变得滚烫，散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庞大而玄奥的规则之力被引动，并非直接攻击敌人，而是作用在了那片空间区域的“因果”和“代价”之上！
就在深渊主炮即将发射的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发生了！
那艘深渊旗舰主炮的能量核心，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剧烈的能量逆流！仿佛它凝聚那股毁灭性能量本应承受的“负荷”和“反噬”，被规则之力放大了百倍、千倍！
“轰隆隆——！！！”
比预定发射猛烈十倍的爆炸从深渊旗舰内部爆发开来！巨大的火球吞噬了小半个舰体，恐怖的冲击波甚至将旁边两艘僚舰都掀飞了出去！主炮彻底报废，战舰冒着浓烟烈火，失去了战斗力。
而堵在光门的那艘“噬魂鬼舰”也倒了大霉，它射出的那些精神污染射线，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反弹墙壁”，以更凶猛的速度倒卷而回，狠狠轰击在它自己身上！舰体表面的邪恶眼睛瞬间爆碎大半，发出凄厉的无声尖啸，显然受到了重创。
这突如其来的逆转，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规则反噬……攻击的‘代价’被即时支付了……”塔克丝喃喃道，电子眼中充满了震惊。
陈默也懵了，随即狂喜！这商人之契还能这么用？！
“冲！趁现在！”他反应过来，大吼。
“希望号”趁着敌方混乱，引擎全开，如同挣脱渔网的鱼，猛地扎进了已经开始波动不稳的光门之中！
在进入光门的最后一刻，陈默回头，隐约看到那艘受损的深渊旗舰上，一个笼罩在黑袍中、散发着滔天怨毒和贪婪气息的身影，正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贪婪之主……的代理人？”陈默记下了这个气息。
下一刻，天旋地转，光门在身后闭合。
“希望号”剧烈颠簸着，冲出了空间通道，重重地砸落在基地的停机坪上，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舰内一片狼藉，警报声此起彼伏，但……还活着。
“我们……回来了？”张猛瘫在座位上，喘着粗气，不敢相信。
陈默看着窗外熟悉的基地景象，又看了看掌心光芒黯淡、需要时间恢复能量的商人之契，心有余悸。
这趟差，出的真是九死一生。但收获，也是前所未有。
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
“是啊，回来了。而且，咱们好像……惹上更大的麻烦了。”
（第7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