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源珠在掌心突然一抖，林小满眼睛猛地一缩。北麓地底那道符文刚亮，他神识就跟被刀割了似的，硬生生给扯了回来。他不敢多待，手指一掐，玉符“啪”地碎成粉，整个人像箭一样倒射进仙府门里。身后的门“轰”地关死，外头的波动全被隔在外面。
他跌坐在灵泉边，喘得胸口直起伏，体内的灵力却已经开始乱撞。刚才地脉那一下异动，像火星溅进火药桶，经脉烫得发麻。刚想静心调息，眉心突然一跳。眼前那株辟邪花的七彩叶子没风自己动了起来，花蕊“砰”地胀大，一股浓得几乎能看见的清气喷出来，直冲天灵盖！
“轰！”
四条灵根全震，像被雷劈中。丹田里的金丹飞快转，灵力像洪水倒灌，猛撞筑基二层的关卡。那层屏障清清楚楚，像一层磨砂玻璃，外面灵力翻腾，里面却总差一口气，破不开。
林小满咬牙稳住，双手结印压住丹田。这感觉他太熟了——突破的机会来了，偏偏卡在门口，差一点点，像隔着一座山。
“清气够猛，撑不了多久。”他心里清楚，辟邪花这波爆发像是回光返照，叶子开始发暗，七彩光也在褪。要是抓不住这股劲，等它散了，下次冲关，还不知道等到哪年。
他闭眼，神识沉进界源珠。珠子温热，像被刚才那股清气点着了什么。忽然，仙府深处“嗡”地一声响，秘库角落浮出一页破旧古籍的虚影，字迹模糊，却透着股老得发霉的气息。
“辟邪花成熟后，需用血魂大法提炼出的精粹作引，才能化清气洗髓，破障晋级。”
林小满猛地睁眼。
“血魂大法精粹？”他心头一震，立刻明白——那是血影门拿活人魂魄炼的邪物，叫“血魂晶”，专供高阶邪修淬体，也喂血魂兽。这种东西，整个苍云山脉，只有断魂谷最深处才有。
难怪辟邪花会突然爆发。它感应到地脉异动，也察觉到北麓要开邪阵。这是在预警，也是在逼他快点成长——但它还差最后一样东西。没有血魂晶，清气再强也是白费。
“所以……我要突破，得去敌人老窝里拿？”林小满咧嘴一笑，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也想过别的路。金丹修士的精血？可上回吴家二公子魂印自焚，他亲眼见过血影门的手段——精血一旦被咒术污染，根本用不了。靠灵药硬冲？手里最强的玉髓芝，顶多撑到筑基一层巅峰，再往上，纯属找死。
唯一的路，就是断魂谷。
可问题来了——死士营已经在北麓埋伏好了，雷符都布了阵，只等他一声令下。要是他现在闭关冲关，万一北麓提前开打，死士没人指挥，很可能全军覆没。可要是不突破，凭他现在的实力，进断魂谷也未必能活着出来。
“打，还是练？”
他盯着辟邪花，叶子轻轻抖，像在催他。
林小满慢慢站起来，从储物戒掏出一枚玉髓芝，直接塞嘴里。清凉药力瞬间化开，顺着经脉游走，硬生生把那股快破关的灵力压了回去。他额头青筋直跳，嘴角渗出血丝，但眼神依旧清醒。
“不急。”他低声说，“现在冲，十成力最多发挥七成。我要的，是一击必杀。”
他走到桌前，提笔蘸墨，刷刷写下三道命令。
第一道：让柳如烟继续盯北麓，发现大量灵力聚集，立刻示警，不准擅自出手。
第二道：死士营暂停总攻，改为轮流值守，雷符位置微调，避开主符文节点，别打草惊蛇。
第三道：重定作战计划——先拿血魂晶，再杀血魂兽，破而后立。所有行动，必须等他亲自到断魂谷才能启动。
写完，他把玉简封好，手指一弹，送进传讯阵。做完这些，才松了口气，坐下开始规划路线。
断魂谷有三道关卡：外谷的毒瘴林，中谷的傀儡阵，内谷的血池。血魂晶在血池上方的祭坛，由三个筑基圆满的邪修轮流看守。正常情况，这种地方他连靠近都难。但现在——
他摸了摸腰间的裂空古剑。
“你们不是喜欢玩阴的吗？那我也来点狠的。”他冷笑，“你们布阵开界，我就趁乱摸进你们老窝，顺便拿张突破的门票。”
他闭眼，神识再探界源珠，想看看能不能再看到那页古籍的全貌。可珠子只是微微发烫，再没反应。他也不恼，反而笑了：“看来，非得亲自走一趟，这机缘才肯认我这个主。”
就在这时，辟邪花轻轻一颤，一片七彩叶子缓缓飘下，正好落他掌心。叶子一碰皮肤就化了，变成一股暖流钻进经脉，竟让那股被压住的灵力又躁动了一下。
“催我？”林小满挑眉，“行，我答应你。”
他站起身，走到仙府角落，打开一座久未用的丹炉。炉底还留着上次炼“九转淬体散”的药渣，他随手一抹，全收进储物戒。又从灵植园摘了三株变异清心草扔进炉里，点火开炼。
“既然要打，就得把状态调到最好。”他一边控火一边低语，“玉髓芝压住突破冲动，清心草稳神，再泡个灵泉澡——我林小满，可不是去送死的。”
炉火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的眼神深得像深渊，却又亮得像即将出鞘的剑。
半小时后，丹成。三粒青中带金的丹药静静躺在玉盘里，正是“凝神固脉丸”，能短暂压制突破欲望，保持最佳战力。他拿走两粒，第三粒捏碎，撒在辟邪花根部。
“等我回来。”他说，“你要的血魂晶，我一定带回来。”
他走向仙府出口，脚步沉稳。快到门口时，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眼界源珠。
珠子安静地躺在石台上，可他分明感觉到，它在微微震动，像是在回应地底的某种节奏。
“你也急了？”他笑了笑，“好啊，那就一起疯一把。”
他推门而出，夜风扑面，没停。直接跳上灵舟，启动阵法，朝着苍云山脉深处疾驰而去。灵舟划破夜空，留下一道淡金色尾迹。
与此同时，北麓地底，那道符文依旧在缓慢闪烁，节奏稳定，像某种倒计时。
仙府内，辟邪花的最后一片七彩叶子，悄然卷曲。
林小满站在灵舟前端，手指轻轻抚过剑柄，忽然低声说：“你说，我要是把血魂晶塞你嘴里，会不会觉醒点新本事？”
裂空古剑“嗡”地一声，剑鞘轻轻震动。
他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同意。”
灵舟速度猛然加快，直奔断魂谷。
他的声音随风飘散，却字字清晰：
“筑基二层？不，我要的不止是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