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组织的观察器，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他们派来的人，伪装成了各种顾客——退休干部、文艺青年、年轻妈妈。
试图用闲聊套话，用专业设备偷拍，甚至想买走我的“传家宝”喷壶。
苏瑶应对得游刃有余，把退休干部的养生话题引向了高价盆景，
给文艺青年推荐了据说能激发灵感的“迷幻多肉”（其实是普通石生花），
并成功向年轻妈妈推销了一盆号称能安抚婴儿哭闹的“天使薰衣草”。
而我，只需要在他们试图触碰不该碰的东西时，
让他们的鞋带，突然活过来，自己系成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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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带走电击棍百合后，花店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林守拙知道，这种宁静更像是暴风雨前泛着油光的湖面——底下暗流涌动，水面却异常平滑。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忘忧园艺店”的客流量有了微妙的变化。客人变多了，而且……类型格外丰富。
周一上午，来了一位穿着老干部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先生，自称是退休的园林局干部，对林守拙店里的植物品种如数家珍，尤其对那盆千年睡莲表现如了超乎寻常的兴趣，从水质酸碱度问到光照周期，试图套出养护秘诀。
林守拙全程“嗯嗯啊啊”，一副“我就是瞎养养”的敷衍模样。苏瑶则适时出现，端上热茶，笑容可掬地将话题从技术探讨，巧妙地引向了“艺术盆景的意境与价值”，并成功让老先生的目光锁定在了一盆标价五位数的、造型奇特的榕树盆景上。
“老师您真有眼光，这盆‘卧龙探渊’，最配您这样有底蕴的雅士。放在书房，聚气凝神，延年益寿。”苏瑶的推销词说得滴水不漏。
老先生推了推老花镜，看了看价格标签，又看了看那盆确实气势不凡的盆景，犹豫了。他本意是来探查，怎么感觉要被反推销了？
最后，他在苏瑶“今日限量特惠，附赠独家养护秘籍和三年保修”的攻势下，晕晕乎乎地掏了卡。抱着沉甸甸的盆景出门时，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好像不是来买盆景的啊？
下午，又来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背着单反相机的文艺青年，说是植物摄影爱好者，想拍点独特的素材。他镜头看似随意，却总是不经意地对准林守拙本人、他那个古旧喷壶，以及后院的方向。
林守拙干脆躺在躺椅上，用一本杂志盖住脸，假装睡觉。实则暗中让文艺青年相机的电池，在关键时刻“自然”耗尽，自动关机。
文艺青年摆弄了半天相机，急得满头汗。苏瑶“好心”地递上一杯水，并指着角落里一盆颜色瑰丽、形态肉嘟嘟的植物说：“帅哥，拍不了照片也别灰心。试试这盆‘幻彩灵感’，据说是古代诗人用来寻找灵感的奇花，看着它，说不定文思如泉涌呢。买一盆放工作室，比什么镜头都管用。”
那其实就是一盆普普通通、只是被林守拙随手用残余神力点过、颜色稍微鲜艳点的“石生花”。
文艺青年将信将疑，但看着那盆在阳光下确实流光溢彩的多肉，又想到自己今天出师不利，鬼使神差地买下了。走出店门时，还嘀咕着：“难道真能带来灵感？回去写篇探店软文试试……”
第二天，来了一位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孩子不知为何一直哭闹不止。妈妈一脸疲惫，进店想买点绿植净化空气。
她的目光在店里逡巡，手指看似无意地划过一些叶片的背面（林守拙感应到微弱的能量残留检测）。婴儿车底下，似乎有个小东西闪烁了一下红光。
林守拙正琢磨着是让婴儿车轮子卡住，还是让那检测器失灵，苏瑶已经抱着一盆散发着清雅宁静气息的薰衣草走了过来。
“宝宝哭闹可能是环境不安。试试这个，‘天使薰衣草’，我们老板用古法培育的，安神效果特别好。放一盆在婴儿房，保证宝宝睡得香，妈妈也轻松。”苏瑶语气温柔，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她甚至还轻轻摇了摇薰衣草的花穗，那股宁静的气息更浓郁了些，哭闹的婴儿竟真的渐渐收了声，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年轻妈妈惊喜交加，再看苏瑶真诚的笑容，那点探查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毫不犹豫地买下了那盆“天使薰衣草”。出门时，婴儿车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小家伙睡着了。
年轻妈妈感动得几乎要落泪，连声道谢，完全忘了自己口袋里的微型探测仪早已因为莫名的磁场干扰而黑屏。
这些“顾客”你来我往，手段算不上高明，但胜在持续不断，像苍蝇一样嗡嗡嗡。
林守拙烦不胜烦，又不能真的把这些“普通人”怎么样（主要是嫌处理起来麻烦，还得劳动陈伯那边擦屁股）。
于是他换了个思路。
当一个伪装成外卖员、想借着送餐机会近距离观察喷壶的年轻人，弯腰系鞋带想多停留一会儿时，他脚上那双运动鞋的鞋带，突然像两条苏醒的细蛇，自己扭动起来，唰唰几下，在他脚踝上绕了几圈，然后利落地打了个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结。
外卖员：“？？？”
他试图解开，却发现那结无比牢固，而且越扯越紧。最后只能单脚蹦跳着，狼狈地离开了花店，引来路人一阵侧目。
当一个假装扭伤脚、想靠在柜台边歇息（顺便放置窃听器）的中年妇女，手刚摸到柜台边缘时，旁边一盆吊兰垂下的气生根，忽然无风自动，轻轻拂过她的手背。
“哎呀！”中年妇女感觉手背一阵刺痒，瞬间起了几个小红点，像是过敏，又像是被什么微小植物毛刺扎了。她吓得缩回手，窃听器也没放成，慌慌张张地跑了。
苏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不再试图用科学去解释，而是开始默默学习、总结规律。她发现，老板对付这些“不速之客”，手段越来越恶趣味，但效果拔群，而且绝不留下把柄。
她甚至开始配合。
比如，当又一个“顾客”对喷壶表现出过度好奇时，苏瑶会“恰好”提起：“哦，那个啊，是我们老板祖上传下来的洒水壶，据说以前是庙里给佛像沐浴净身用的，有点邪性，一般人碰了容易做噩梦。上次有个不信邪的碰了，回去高烧了三天呢！”
她说得煞有介事，配上林守拙适时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往往能把人唬得一愣一愣，不敢再动心思。
几天下来，苏瑶的小本本上又多了几页记录：
· 观察者类型分析：已出现技术型、伪装型、亲和型……预计后续可能有更强硬或更隐蔽手段。
· 老板应对模式：偏向干扰、戏弄、制造小麻烦，避免直接冲突与暴露。原则：嫌麻烦，但不怕事。
· 可利用点：对方忌惮老板能力，不敢明目张胆；信息不对称（我们知他们来意，他们不知我们深浅）。
· 商业机会：顺势推出“安神助眠”、“灵感激发”、“净化除晦”等概念盆栽，溢价300%起步，目标客户：心绪不宁的有钱人。
· 备注：需补充植物学与玄学结合的话术库。建议采购一批普通薰衣草、多肉，由老板进行“赋能”处理。
林守拙偶然瞥见她本子上的内容，眼角直抽。
好家伙，这女人已经不仅是在适应，简直是开始在“规则”内挖掘商业模式了！还“赋能处理”？把他当生产流水线了？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行？至少，耳根子能清净点，还能赚点零花钱？反正点化几盆普通花草，对他而言跟呼吸一样简单。
就在林守拙开始认真考虑苏瑶的“商业计划”，甚至琢磨着要不要给那盆“天使薰衣草”搞个品牌故事时，一种不一样的窥视感，再次隐约浮现。
这次的窥视，更加遥远，更加飘忽，仿佛隔着重重帷幕，带着一种冰冷的评估意味，不像之前那些“苍蝇”般急切。
而且，他感应到，对方似乎分出了一丝注意力，更多地落在了苏瑶身上。
林守拙微微蹙眉，看向正在认真给一盆新进的虎皮兰擦叶子的苏瑶。
是因为她最近活跃的表现，引起了额外关注？还是她身上那丝与自己接触日深而愈发明显的微弱神性，被某些存在察觉了？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指尖在躺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
看来，光赶苍蝇是不够的。
或许，得找个机会，给某些躲在幕后的家伙，一个更明确点的“提示”了。
比如，让他们派来的下一只“苍蝇”，带着点特别的“纪念品”回去。
而此刻，城市另一端的密室中。
阴影里的男人看着几天来传回的、几乎毫无实质性进展（除了各种奇葩消费记录和员工推销话术汇编）的观察报告，以及那几个观察员回来后或多或少都遇到点小霉运（崴脚、过敏、丢东西）的反馈，沉默良久。
“干扰能力……范围精确，效果随机，难以捉摸……倾向于制造巧合和微小意外，避免直接对抗……”他低声分析，“性格懒散，怕麻烦，但有明确的底线和不容侵犯的领域……那个女店员，是关键变量，似乎能一定程度上影响他的应对策略，并且……她身上有微弱的同源气息沾染。”
他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
“改变策略。暂停低效的近距离观察。启动‘环境压力测试’。”
“目标不是他本人。是那个花店，和他身边的人。”
“先从……最常规的商业手段开始。查那家店的所有资质、税务、消防、卫生许可。找点‘合规’的麻烦。”
“让赵家出面，以商业竞争的名义，给他制造点压力。看看这位‘退休神明’，在面对凡人世界的规则挤压时，是会继续隐藏，还是……”
阴影中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稍微动一动他那些‘花花草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