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俊盖房子的事情,提上日程。
魏家俊的父母听说了,回来了一趟。带来一千块钱,还敲定了工匠,让村里的泥瓦匠大包了。
每天管饭的叫小包,工匠每天工钱是两块五。
魏家俊父母没时间来给工匠做饭,就大包,每天给他们多开两毛钱的工钱。也就是两块七。
村里的包工头魏家福高兴坏了,别看只多了两毛钱,现在没有工程,村里人有的是想来干活的。
有的人为了想挣钱,晚上都是去给他送礼的,一条烟,一箱酒,是常有的礼。
魏家福的家里,比大队书记家收的礼还要多,喝不了的抽不了的,他都会上小卖部兑现金。
这两毛,他索性就贪了,谁也说不出来啥。
有金兰操持着,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他们无论是下乡收药材,还是赶大集收,都没耽误事。
他们还去了一趟新庄集。大牛问他们为啥不收金银花时,金兰说:“大牛哥,我给你提个醒,据说人家收够了,再收就没法往上交了。”
大牛疑惑地收了些,就不再收了。
而上次吃了亏的那对夫妻得了势,大肆压低到四块钱收了一大车,可眼红死大牛了。
期间,魏家俊上乡里邮局给老于打了个电话。他们要铝合金的门窗,就是上次他们看到的样式,让他这次给捎来。
魏家俊的房子在热火朝天地盖着,药材也被老于拉去了两趟。顺便也给捎来门窗,并把坏玻璃给换上了。
老于每次来收,都能让他们挣一百多元。金兰就把一半分给魏家俊,魏家俊也没推辞。
看着兜里的钱不降反升,魏家俊心里很是满足。
金兰问他为啥急着盖房子时,魏家俊笑着说:“我都二十三了!过了年就二十四了,还不该盖房子娶媳妇吗?”
金兰就笑他:“真没出息!”
魏家俊就会趴在她耳边碎碎念,“在老婆跟前没出息,不丢人。”
耳鬓厮磨中,他们的感情真的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那就索性结婚吧。
砖房垒的快,一个月后,房子盖好了,门窗户对也拉来安上了。
村里有来看稀奇的,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但很多青年人看了,都说好。
防盗性好,不变形,还好看。
但凡年轻人想盖房子的,都上魏家俊家来定铝合金门窗。
魏家福有些眼红,很想把这个挣钱的机会据为己有。
因为,他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啊,要是以后都大包了,他也可以把门窗户对的都承包下来。
魏家俊问了小于卖价,自己也稍稍加了点儿利润,居然卖出去了好几套。
就连王大壮和大嫚来走娘家时,还专门来看了门窗,也定了一套安在自己的新房上。
他们急等着搬出去,这样的话,就不用等木匠做了。
开源节流,魏家俊在建房子期间,没耽误挣钱。
一个月后,新房落成了。金兰和魏家俊的结婚也提上日程。
魏母来商量金兰的婚期,“亲家母啊,你看孩子都大了,也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咱们就操持着让他们结婚吧!”
桂芬很舍不得这个大女儿出嫁,一听魏母的要求,心里很不得劲儿。
嫁女儿和娶儿媳,心里的感受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但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她不能总让大女儿给自己帮忙啊?她家这么多孩子,帮到何时是个头啊?
“好,你们去查日子吧。”
“我们已经查了,就到明年的正月初六吧,是个结婚的好日子。到那时,家俊也快毕业了。”
金兰忙完回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却反对,“娘,我才二十一,明年也才二十二,结婚不晚。还是再等两年再结婚吧!我想趁着钱好挣,多挣点儿。”
“唉!”桂芬叹气,“钱没有能挣完的,你们结婚后,也可以挣钱的呀。”
“结婚后就不一样了,我挣的钱就属于魏家了。趁着还没出嫁,我要多给娘家留下点钱。”
金兰上魏家庄去找魏家俊,却没找到。金兰去找了爷爷奶奶。爷爷说:“管理咱们这边计划生育的吴主任来了,家俊和他说了几句话,就骑着车子走了,好像是去了涑河乡了。”
“啊?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多少好心啊,我去看看!”
金兰骑上车就跑,奶奶在身后喊:“金兰,吃了饭再走啊!”
“不了奶奶,我担心家俊,回来再吃!”金兰冲身后摆手,骑着车冲了出去!
魏家俊又被吴玉高赖上了。
金兰赶到医院的时候,正看到一具尸体蒙着白布,在医院正当中的大堂里躺在地面上。
很显然,这具尸体就是吴大海的。
吴大海死了,魏家俊的身后,有两个民警,每个民警手里,按着魏家俊的一只胳膊。
“你们讲不讲理,我都给他做手术一个月了,还能赖到我?也是太讹人了!吴玉高,你想要钱就说一声啊,不带这么埋汰人的!”魏家俊歇斯底里喊。
金兰看到魏家俊像犯人一样,心特别疼。
“家俊,兴她家报警,就不兴咱们报警了?咱们也报!他这是明显的栽赃陷害啊!”
金兰走过去,一把掀开吴大海身上的白布,看到她的手腕上,鲜血淋漓。他的脸惨白的和白纸一样,显然是血流尽了导致的。
“死者为大,你掀开干嘛!”吴玉高眼里没有悲戚,只有愤怒。
“我都怀疑是你杀了大海!”金兰双目赤红,紧盯着吴玉高的眼睛不放,“上上次中毒,还有上次割腕自杀,还有这次死亡,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你这疯婆子,胡乱攀咬!警察同志,快把这疯婆子也抓起来。我严重怀疑,她这是报复,撺掇她男人来害我儿子的!”
“呵呵,你说话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大海娘呢?咋没来?”金兰质问。
要是大海娘来了,一定还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你是金兰吧?我们已经通知王英子同志了,她正从娘家往这里赶。你不要在这里闹了,是非自有公断!”一个警察道。
“魏家俊还没定罪,你们不能这样押着他。他的手是用来做手术的,不能伤到他的胳膊!他不会逃跑的,求您先放了他。”金兰祈求。
“金兰同志,你误会了,魏医生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上来打人了。我们赶到时,他正在殴打死者家属。”
金兰就看见吴玉高不自觉地摸脸。
另一个警察道:“魏家俊,我们要是放开你,你能冷静些,不打人吗?”
魏家俊咬牙,“我他妈的——”
“你看,金兰同志,我们敢放开他吗?一切只能等县里的法医来检查完才能定罪。”
“还要怎么检查啊?我都做完手术一个多月了,他就是死三次,也不能怨我了啊?真是被你们醉死了!”
金兰走到家俊面前,轻抚他的胳膊,“家俊,你冷静一下,老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干屎抹不到身上去。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坑人鬼儿来敲门。你先平复一下心情,别伤着自己的胳膊。”
“不行!”吴玉高率先反对,“你别仗着你妹妹是军人就颐指气使的,我不怕你们!我儿子死了,还是死在那只手腕上,你说没有医疗事故就没有了?我不信!我相信警察同志也不信!魏家俊,你得给我儿子偿命!”
吴玉高说着,扑了上来,被两个警察制止。
“吴主任!您要冷静!您现在要是打了嫌疑犯,你也会犯法的!”
“我的儿啊!”一个女人长长的声音传来,金兰看见王英子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王英子的胳膊上和衣服下摆上缝着白布,很显然是家里有死的长辈,他正在穿孝。
王英子被一个年轻女孩搀扶着走进来。
王英子一看到大海的尸体,哭了一句,“我的儿啊,你好命苦啊!”就伸腿瞪眼,晕了过去。
这显然是伤心过度所致。
“快救人啊!”一个警察喊。
那么多科室里的医护人员都露着头在看热闹,警察这么一喊,全部都销声匿迹!
“魏医生,你能救吗?”警察问。
“能!”魏家俊道。
“不能!”金兰喊。
他们两个同时喊出声来。
金兰道:“魏家俊,你听着,你要是再救吴家人,我就和你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