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忽然就想起吴大海那时候和盼娣过家家的事情来,想着吴家人的肮脏,满腔的情绪就想发作。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金兰?你亏得还是咱们村的副书记,说话咋就这么毒呢?”
“不是我说话毒啊婶子,从小看大,三岁到老的道理您应该懂得,惯子如杀子,你的儿子现在这么小就做这么恶心的事,你确定他没有长歪?”
“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用不到你来教训!快给我们赔钱!总不能让你们白打了人,白流了血!”
“呵呵,你说要多少吧?只要不是要一头牛,我都能给得起。”
女人眼珠转了转,这很快就要过年了,家里人的新衣服还没有着落,就狮子大张口,“给我一百我就算完,要不然,我就报警!”
“呵呵,我这里只有十块,您爱要不要!有本事就去报警吧!”
金兰把十块钱递过去,女人并不去接,却眼巴巴地看着那钱在金兰手里直晃。
“最起码也得五十!”
“二十,不要拉倒!”金兰又从兜里摸出十块钱,扔在了地上,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么多山楂籽等着清洗,她可没那时间和无关的人胡啰嗦。
旁边在抠山楂籽的人看不过眼,就劝那女人,“她大婶,你就收了吧,二十块钱也是一个劳力十天的工钱呢!”
“是呀,也不怨有才,你那儿子从小就这么流氓,是该好好教育教育了。二十块钱,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不就头皮擦破了一点点吗?又没伤到骨头。哪家小孩没有磕破过皮呢?不用那么娇气。”
“嫂子你怎么说话呢?那是一点点吗?淌了那么多血,那得吃多少好东西才能养那么多血啊!伤的不是你的孩子,你们当然觉不到心疼!”
女人嘟嘟囔囔的说,并没有人理会她。金兰既然给了钱,她爱要不要。
女人等了好一会儿,见没有人和她抬杠了,便洋洋得意地弯腰捡起那二十元钱,拉着儿子骂骂咧咧离去。
众人看她走后,一阵议论,“有本事不要啊?装什么有脸的人?”
“家里有小闺女的可得注意了,现在回家就要教育自己的小女儿不能和华子玩儿!”
无形之中,因为大人的无心之举,让年仅七岁的男孩落了个坏名声,这是后话。
原打算三天能清理出来山楂籽的,但工程实在是太大了,仅靠本村几个爱吃山楂的人是清理不过来的。
直到附近村庄的人听说有白得的山楂可以吃后,都来帮忙清理,最后用了整整五天时间,才把山楂籽全部清理出来。
老郑还是每天带着俩女儿来,每次都是轮换着带。今天带着郑红郑朵来的,明天又带着郑好和郑红来的,后天又是带着郑多郑好来的。
他的三个女儿长得一模一样,谁都分不清楚。大家见到孩子,都是胡喊一气。
往往这个时候,有才就小声纠正,“她是郑朵,不是郑红。”或者,“她是郑好,不是郑红!”
第五天,大家把搓了草木灰的山楂籽,一层籽一层土的放入土窖里。然后盖上苫子。
老郑嘱咐,“一定要随时注意窖子里面的温度,要是温度摸起来烫手,火速给我打电话!还要注意别让老鼠和兔子打了洞!”
老郑领着俩闺女要走,金兰从里间屋里拿出三件红色碎花褂子递给他,“这是我给三个侄女的礼物,请您不要推辞。”
“你已经给了我二十多斤山楂籽了,这褂子我就不要了。”
“你说你这么客气的话,咱们以后还怎么合作?你家的孩子,就相当于是我们家的孩子,给一件褂子算啥呀。你看我家的孩子,都有呢!”
老郑只好接过来,“好。闺女们,快谢谢姑姑!”
今天来的是郑朵和郑好,俩孩子齐声道:“谢谢姑姑!”
俩孩子在父亲手里抢过褂子,穿在身上显摆,“嗷!我有新褂子喽!”
老郑告辞,有才和小七追出去很远,一直在后面喊:“朵朵,好好,你们明天再来玩啊!”
山楂籽下到地窖子了,但自家人弄出来那么多山楂肉还得处理。就每个人拿着一把刀,在大门前找个木头墩子,开始切。
“银兰,你在切时,能不能不碰到墩子,而把山楂切成薄片呢?”
“我试试!”
银兰轻抬手,慢落地,山楂肉在她小心翼翼的切割中,成了一片片厚薄均匀的山楂片。
金兰吩咐,“你们在家里切,让小姐妹在席子上晒,我得去找抗战叔丈量土地去。爹,走!”
赵大用愣怔了半天,还有他什么事?
“您不得去看看地在哪里,然后上粪,趁着还没过年,深耕一下,把土翻出来冻冻害虫的吗?”
赵大用这才想起,原来,还有这么多活要等着他去干,这是要累死他的吗?
一百亩地啊,一天耕五亩地还得耕二十天!我滴个乖乖,干脆在地里过年得了。
赵抗战领着金兰爷俩走到村西留的平整的机动地里去,让王会计帮忙记录。
王会计从之前的账簿里翻出这块地的四至地邻,很快确定了地块。
“金兰,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哈,你们现在就要交承包费,这地就是你们的了。”
“叔,一亩地四十是吧?我养树苗的话,不一定能一年卖完,要是没卖完树苗的话,这地怎么算?”
“这地你先用着,只要你每年这个时候上大队里交钱,就能承包下一年的土地使用权。”
“好。我回去取钱!”
一亩地四十,一百亩地就是四千。金兰算了算,之前那一亩树苗卖的钱,除去地钱和种子钱,共花了7600,还剩2100百块钱。
用坷垃砸坷垃,还行。
金兰把剩下的钱给了娘,“娘,这些钱您留着过年期间走亲戚,置办年货,别舍不得花,咱们家今年收入还行。”
金兰还另外给了每个妹妹二十,让她们过年买点儿自己喜欢的东西。
金兰着重给了赵大用一百,“爹,你想买啥就买啥,不用顾虑家里需要买的东西!”
赵大用欢天喜地的接了。最近,他的老伙计总说,有一枚乾隆重宝五块钱就想卖,他现在就先去拿下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了那些古物,铜物上的红色底子加上绿色锈迹,越看越好看。
看着赵大用匆匆出去的身影,金兰笑,“我爹一定去买酒了,我敢打赌!”
玉兰心细,曾和父亲深谈过,知道父亲对历史文物有深深的执念,便道:“我敢赌,你不了解爹,他一定不是去买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