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取代了初春的萧条,那令人烦躁的噪音时刻笼罩着火之国。但对于深处地下,与世隔绝的实验室而言,季节的更迭毫无意义。这里只有恒定的低温,仪器单调的嗡鸣……
巨大的透明培养皿依旧矗立在实验室中央,幽绿色的荧光液体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冰冷死寂的光泽。千手凌悬浮其中,双目依然紧闭着,赤裸的身体上依旧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管和传感器,如同被蛛网缠绕的标本。
与数月前相比,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断臂的接口处,新生的肉芽组织缓慢地蠕动着,包裹着那些金属与生物质结合的导管,呈现出一种诡异且脆弱的景象。
“活性峰值停留在百分之二十二点三,已停滞四十七天。细胞分裂速度降至基线水平,排斥反应指数稳定在百分之七点九,但无法进一步降低。”一名研究员汇报着,手指在光洁的操作面板上滑动,调出一组组令人沮丧的数据曲线。
“神经反射测试,无任何回应。尝试施加外部刺激,包括轻微电击、查克拉脉冲、声波诱导,均无意识苏醒迹象。脑波活动维持在最低维持水平,类似深度植物人状态,但……”另外一名研究员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其潜意识层,存在微弱但异常坚韧的抗拒波动,阻断了我们进行意识干预。”
“柱间细胞融合度卡在百分之三十一的临界点。超过此阈值,排斥反应会呈指数级上升,实验体有崩解风险。低于此值,则无法激活其深层潜能,修复进程也将陷入停滞。”领头的研究员总结道,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凝重。
实验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仪器运行的细微声响。
千手凌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外部力量可以修复其破损的城墙,却无法打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也就是说,”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从实验室入口处的阴影中传来,“在浪费了组织海量资源和这么长时间后,依旧只是一具……比较结实的空壳?”
身着黑袍,右眼和右臂缠满绷带,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志村团藏,缓步走入灯光之下。他的独眼扫过培养皿中无声无息的千手凌,神情带着一丝不耐。
“团藏大人!”三名研究员立刻躬身行礼。
“回答我。”团藏走到培养皿前,隔着厚重的透明壁障,近距离凝视着里面那具年轻的身体。
“是……是的,团藏大人。”研究人员感受到团藏话语中的压力,额角渗出细微的冷汗。
“细胞融合是一个极其精密且缓慢的过程,尤其是柱间细胞这种级别的力量,强行加速只会导致宿主崩溃。而且……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实验体意识沉寂过深,无法响应外部的刺激,我们无法测试其细胞的活性......很多关键数据,都需要他拥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意识才能获取。”领头的研究员硬着头皮回答道。
团藏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杖的顶端。
他自然明白研究人员的顾虑。千手凌是极其罕见的、完美适配柱间细胞的实验体,掌握这股力量不仅能让根获得超越影级的战略武器,更能为他那具日益衰败的躯体重焕生机。
但眼下停滞不前的状态,严重拖延了他的布局。
“唤醒他。”团藏的语气斩钉截铁,“必须让他恢复意识,我们需要数据,需要验证可行性。”
研究人员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团藏大人,我们尝试过多种神经刺激和药物唤醒方案,但效果甚微。实验体的精神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自我封闭极深,强行刺激风险极高。”
团藏的目光再次投向培养器中的凌,那双紧闭的眼睛,仿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隔绝了一切外界的探知。他需要这双眼睛睁开,需要这具身体动起来,需要他体内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沉思良久,团藏似乎下定了决心。他重新看向研究人员,“我会调‘心虎’过来。”
三位研究员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听说过这个代号,他是山中一族精通精神秘术的专家,行事诡秘,实力深不可测。
一名侍立在黑暗中的忍者走出,他半跪在团藏面前,面露难色。“大人……‘心虎’目前正在雨之国境内,执行一项长期任务,直接关联我们对‘晓’组织动向的监控。此时贸然召回,恐怕会打草惊蛇,导致任务失败,甚至暴露‘心虎’的身份。”
团藏的眉头微微蹙起。雨之国,半藏已老,那个新兴的“晓”组织正在暗中崛起,是他极为关注的目标。“心虎”的任务确实重要。
短暂的权衡后,团藏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与眼前这具可能改变根乃至整个木叶未来格局的“素材”相比,雨之国的情报可以暂缓。更何况,若实验成功,获得的力量将远超情报的价值。
“任务暂缓。传令给‘心虎’,令他即刻脱离,全速返回。”团藏的声音斩钉截铁,“我需要他在……十五日内,抵达这里。”
“十五日……”那名忍者计算了一下雨之国到木叶的路程,以及可能遇到的阻碍,这个时间要求极为苛刻,但面对团藏的目光他只能低头,“……遵命,团藏大人。我们立刻安排接应和掩护路线。”
团藏最后看了一眼培养皿中的千手凌,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完工的绝世兵器毛坯。
“在他到来之前,维持实验体现状,不得有失。同时,准备好所需的一切设备与药剂。”团藏说完,转身离开,黑袍拂动,如同融化的阴影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实验室入口的黑暗中。
实验室也重新恢复了单调的嗡鸣。几名研究人员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和压力。他们不敢怠慢,立刻开始忙碌,为迎接那位代号“心虎”的山中一族高手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