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经济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低声说道。
艾米丽娅点了点头：“是啊，贫富差距、基础设施、教育水平……问题太多了。”
安澜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车队的引擎轰鸣声响起，缓缓驶离小镇，扬起一片尘土。
车队继续朝着埃托沙国家公园进发，窗外的景色逐渐从破败的小镇过渡到了广袤无垠的荒原。
阳光愈发炽热，将大地烤得滚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气息。
艾米丽娅坐在房车内的窗边，眼睛紧紧盯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安澜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关于纳米比亚野生动物的书籍，偶尔翻阅几页。
“亲爱的，你说埃托沙国家公园里会不会有特别稀有的野生动物？”艾米丽娅转过头，满脸期待地问道。
“那是肯定的，”安澜合上书，微笑着回答：“这可是纳米比亚最着名的国家公园之一，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看到很多珍稀的物种。”
经过一段时间的行驶，远远地，埃托沙国家公园的大门出现在了视野中。
车队缓缓驶进去，眼前的景象让艾米丽娅和安澜都为之惊叹。
广阔的平原一望无际，稀疏的树木点缀其中，远处的山峦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壮美。
车队沿着公园的公路缓缓前行，安澜让司机放慢了车速，以便更好地欣赏周围的美景。
艾米丽娅将头伸出车窗，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略带泥土和青草气息的新鲜空气，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窗外的野生动物。
“快看，那是一群长颈鹿！”艾米丽娅兴奋地指着前方喊道。
只见几只长颈鹿正悠闲地走在草原上，它们修长的脖子高高扬起，优雅地啃食着树上的叶子。
安澜也放下了手中的书：“长颈鹿是埃托沙国家公园的标志性动物之一，它们真的很优雅。”
车队继续前进，不时能看到各种野生动物在草原上活动。有成群的羚羊在奔跑跳跃，有狮子在草丛中慵懒地趴着，还有大象在河边悠闲地喝水。
当车队行驶到一片较为偏僻的区域时，艾米丽娅的目光被路边一个黑色的物体吸引住了。
她皱了皱眉头，让司机停车。车队缓缓停下，艾米丽娅和安澜下了车，朝着那个物体走去。
那是一头大象的尸体，它静静地躺在地上，已经死去很久了。
尸体几乎只剩骨架，周围的皮肤干裂，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象牙早已不见，只留下了两个空空的牙槽。
安澜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大象颅骨上沾着的枯草。
苍蝇嗡的一声散开，露出骨头上几道深浅不一的旧伤疤。
“至少死了三个月。”他摘下墨镜，瞳孔里倒映着大象空荡荡的眼窝，“牙槽边缘有锯齿状断裂，不是自然脱落。”
艾米丽娅捂住鼻子后退半步，黑色马丁靴碾碎了一截风干的象尾骨。
“报警吧？”她声音发紧，看着不远处灌木丛里突然窜出的狒狒群。
那些灵长类动物正用猩红的眼睛盯着这边，其中一只突然龇牙发出威胁的低吼。
“报给谁？”安澜站起身，他接过助理递来的望远镜，指向几百米外铁丝网围栏上褪色的警示牌。
上面用英语和奥万博语写着“禁止盗猎”，但支柱已经倾斜，铁丝扭曲得像是被野兽撕扯过：“这里的经济水平支撑不起那么多警力，何况这些事情，当地警察未必没有分上一份。”
车队重新启动，后视镜里还能看见那具象骨在热浪中泛着白光。
房车驶出国家公园边界，道路两侧的景象逐渐变得触目惊心。
枯树上悬挂着锈迹斑斑的钢丝套，沙地上每隔几米就有杂乱的动物蹄印。
有些细小的爪印力道很深，像是某种小型羚羊挣扎时留下的。
安澜下令车队停下，指着前方沙丘背面升起的青烟：“有人。”
十分钟后，他们蹲在岩壁阴影里观察着山谷中的营地。
六顶军绿色帐篷零散分布，中间生着堆篝火，铁锅里煮着泛着油花的肉汤。
三个手持AK的男人正围坐着分钱，旁边帆布上摊着三对象牙，每根都超过六十公分长，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乳白色光泽。
“本地民兵。”安澜调整望远镜倍数，看到其中一个壮汉脖子上挂着用兽牙串成的项链，“但装备全是军用品。”
他注意到不远处的皮卡货厢里堆着整箱弹药，箱盖上印着南非国防军的标志。
艾米丽娅攥紧了望远镜带子：“为什么不抓他们？”
“看见那个戴红头巾的吗？”安澜指向正在清点钞票的瘦高个，“他是奥万博族部落长老的侄子，去年刚给省长捐了辆路虎。”
镜头里，那人掏出一叠粉色钞票塞进枪手手里，对方立刻恭敬地碰了碰帽檐。
暮色降临，营地亮起了柴油发电机的昏黄灯光。
安澜关闭通讯器，揉了揉发酸的后颈：“根据《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偷猎一头成年大象最高可判十年。但在纳米比亚...”
他瞥了眼远处的贫民窟：“只要交得起罚款，盗猎者当天就能从牢里出来，还能顺带开个庆功宴。”
路上经过的村庄印证了他的话。
土坯房外墙用石灰画着反对盗猎的标语，但院子里晾晒的兽皮却在风中哗哗作响。
有个赤脚男孩追着车队跑了半公里，举着根缠着电线的铁丝，那是制作兽夹的零件。
次日清晨，车队穿越最后一片灌木丛，地平线上突然出现连绵不断的银色海洋。
艾米丽娅揉了揉眼睛，随即惊呼出声：“那些...是镜子吗？”
“西非洲电网投资的光伏矩阵。”安澜放下咖啡杯，随后遥控降下车窗，让带着金属冷冽感的晨风灌进来。
无垠的荒漠上，深蓝色的光伏板如同一片凝固的海浪，顺着地形起伏铺展到天际线处。
每块面板都精确朝向南方，反射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规整的光斑。
车队在光伏工地大门前缓缓刹住，扬起的沙尘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金色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