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松花江货运码头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显得有些朦胧。
时间指向上午 8 点 10 分,一艘巨大的破冰船——“辽东丸”正静静地停靠在码头边。
“辽东丸”的烟囱里不断喷吐出滚滚浓烟,仿佛是一头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伴随着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这头巨兽开始发出阵阵咆哮,声音震耳欲聋,甚至掩盖了码头上纷乱的脚步声。
起重机操作室的铁皮顶上,萧锋身体紧贴着冰冷的铁皮,一动不动。
寒风如刀割般袭来,吹得萧锋的脸颊生疼,仿佛要将他的皮肤撕裂。
然而,他却浑然不觉,手中紧紧握着望远镜,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那个目标。
镜头里,卡斯基尔正站在甲板上与一名苏联军官交谈。
这个曾经风度翩翩、儒雅不凡的犹太商人,如今却一改往日形象。
他身上穿着一件厚重的毛皮大衣,仿佛要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与外界隔绝。
那件大衣的颜色深沉而暗淡,与他苍白的面色形成鲜明对比,更衬得他面容憔悴。
他的左手拄着一根精致的象牙柄手杖,手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圆润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根手杖显然不仅仅是一件装饰品,更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支撑着他略显蹒跚的步伐。
而他的右手则紧紧攥着那个金属箱,箱子表面光滑如镜,反射出周围的光线,却丝毫不能掩盖住他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的事实。
那个箱子对他来说似乎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以至于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这位苏联军官身着笔挺的军装,肩膀上的肩章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显示出他的军衔是上校。
他的胸前佩戴着一枚鲜艳的红旗勋章,那是对他卓越军事成就的认可和荣誉象征。
他站得笔直,身姿挺拔如松,透露出一种威严和自信。
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卡斯基尔手中的箱子,仿佛那箱子里藏有无尽的秘密和价值连城的宝物。
微缩胶片曝光需要专用设备。
霜月调整着莫辛纳甘步枪的瞄准镜,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结了一层薄霜,他们要去海参崴的苏联海军基地。
斯大林不会承认参与过这种事......
萧锋的子弹打断了他的话。
子弹击碎舷窗玻璃的刹那,码头上突然爆发出俄语的喊叫声——
苏军特种分队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驾驶着全地形车风驰电掣般地疾驰而来。
他们的速度极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车上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牢牢地瞄准了辽东丸,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被算计了……长生此时恍然大悟。
卡斯基尔的反应速度快如闪电,仿佛他早已预料到了萧锋的攻击。
就在萧锋扣动扳机的瞬间,卡斯基尔如同一只被惊扰的狐狸,猛地一跃,径直扑向船舱。
然而,萧锋的射击技术同样堪称一流。他的第二颗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紧紧地咬住了卡斯基尔的身影。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子弹以雷霆万钧之势,准确无误地穿透了卡斯基尔的右膝。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卡斯基尔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嚎叫,那声音简直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
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像被抽走了筋骨一样,软绵绵地栽倒在坚硬的甲板上。
金属箱从手中滑脱,顺着倾斜的甲板滑向船尾。
霜月的步枪突然转向江面:潜艇!
萧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冰层下隐约可见一道巨大的黑影正在移动。
那不是普通的军用潜艇——它的轮廓更加流线型,艇身上隐约可见德文编号。
德国U型潜艇......
卡斯基尔拖着伤腿爬向金属箱,鲜血在甲板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箱子的瞬间,一声巨响震撼了整个江面——
轰隆!
潜艇的鱼雷击中了辽东丸的船尾,巨大的冲击力将船体撕开一道裂口,冰冷的江水疯狂涌入。
卡斯基尔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船舷边。他的金丝眼镜碎了,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萧锋没有犹豫,他纵身跳下起重机,在长生的掩护下冲向码头。
苏军的子弹在他脚边溅起一串泥雪,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他——
辽东丸正在下沉。
上午8:45,松花江的江心,寒风呼啸,江水冰冷刺骨,仿佛千万把钢刀直刺肌肤。
萧锋在这极度恶劣的环境中,正与江水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他咬紧牙关,奋力地游过那零下二十度的冰水,每一次划水都像是在与死亡擦肩而过。
终于,他的手触碰到了船尾垂下的救生绳,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然而,长时间浸泡在冰水中,他的手指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无法灵活地抓住绳子。
但他没有放弃,全凭一股顽强的意志力,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身体往上拉,艰难地攀上那倾斜的甲板。
卡斯基尔瘫坐在一滩血泊中,金属箱就搁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当看到萧锋时,他竟然笑了:你......终于来了......
萧锋没有废话,一脚踢开金属箱。箱子弹开的瞬间,他愣住了——
里面没有微缩胶片。
只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石井四郎站在奉天实验室门口,身旁的犹太学者手里捧着本《塔木德》,书页间露出半张印有苏联国徽的公文。照片背面用德文写着一行小字:
游戏才刚刚开始
卡斯基尔的笑声混合着血沫:都是......傀儡......你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
苏军巡逻艇的机枪扫射打断了他的遗言。
萧锋在子弹击中自己前跃入冰水,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下沉的辽东丸被潜艇的黑影吞噬。
江面上漂浮的油污和碎木中,那张照片缓缓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