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脚步停在虎三面前三米处。
犬群组成的包围圈纹丝不动，黑豹与灭霸分列左右，如两尊沉默的门神，封死了虎三最后的希望。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尘土气息，唯一的声响是虎三与他身边那头杜宾犬黑煞粗重的喘息。
虎三半跪在地，用匕首的柄部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穿过挡在身前的黑煞，死死盯着林凡。他的脸上没有求饶，也没有了之前的狠厉，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抽干了力气的死寂。
黑煞前腿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它依旧固执地挺立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林凡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微微偏了偏头。
黑豹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虎三和黑煞的心脏上。跟在它身后的几只卡斯罗，也以同样的节奏向前压迫。
虎三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他看着步步紧逼的黑豹，又看了看身边伤痕累累的黑煞，脸上那丝苦笑愈发明显。
“黑煞……趴下。”他用嘶哑的嗓音命令道。
杜宾犬不解地回头看了主人一眼，喉咙里的呜咽带着不甘。
“趴下！”虎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黑煞呜咽一声，终于顺从地伏低了身体，但依旧将头颅对着黑豹的方向，龇着牙。
虎三松开了支撑身体的匕首。
“当啷”一声轻响，那把沾满鲜血的武器掉落在柏油路面上。
疯子哥和他手下的几个人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用绳索将虎三捆了个结实。虎三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摆布，眼神始终空洞地望着胖子逃走的方向。
黑煞被两名队员用捕狗网罩住，它剧烈挣扎了几下，但在看到主人被彻底制服后，也安静了下来，只是用悲鸣表达着自己的无助。
远处，那头巨大的牛头梗铁牛已经彻底没了声息。它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几只负责收尾的土狗正在撕咬。
与此同时，惠民小区的物业大厅内。
胖子一头撞开虚掩的玻璃门，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他反手将门死死抵住，用后背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
“呼……哈……呼……”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汗水和泪水糊了一脸。巨大的肚腩随着剧烈的呼吸上下起伏。
他成功了，他逃出来了。
这里是他的堡垒。末日之后，他和虎三带着人，花了不少力气加固了这里。一楼的门窗都用钢筋和木板封死，只留了这一扇伪装成普通样子的活门。
安全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因为过度奔跑而发软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大门，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而得意的笑容。
他笑着，笑声嘶哑难听，笑着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骚臭味从身下传来。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那条名牌运动裤的裤裆处，已经湿了一大片，黄褐色的污迹正顺着裤腿往下蔓延。
极致的恐惧让他失禁了。
胖子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转为暴怒的羞耻。他咒骂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换一条干净的裤子，把这狼狈的证据彻底销毁。
就在他手撑着地面，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大厅深处的阴影里，一个庞大如熊的轮廓，缓缓从巨大的承重柱后分离出来。
胖子动作一僵，猛地抬头望去。
一只巨型高加索犬站在那里。
它的毛发如同雄狮的鬃毛般炸立，体型庞大得不似犬类，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肮脏的耗子。
胖子的脑子一片空白。
“你……你怎么……”胖子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大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只是迈着沉稳的、如同熊掌般的步伐，朝胖子走了过来。它巨大的爪子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回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胖子的心脏上。
一股比刚才面对犬群时更加浓烈的寒意，从胖子的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
“别……别过来！”胖子发出一声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想要重新拉开那扇他刚刚用后背抵住的大门。
大昆一个箭步上前，那张如同鳄鱼般的巨口，直接咬住了胖子后颈的衣领，像是叼一只小鸡一样，将他那超过两百斤的肥硕身躯从地上提了起来。
“啊！”胖子的双脚离地，在空中无力地乱蹬，双手胡乱地抓挠着大昆的头颅，却无法撼动其分毫。窒息感传来，胖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惊恐地看着大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从对方的瞳孔里，他看到了自己扭曲、狼狈、屎尿横流的倒影。
砰！
大厅的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
胖子下意识地转头，瞳孔骤然收缩。
疯子哥走在最前面，他身后跟着几名手下，押着被五花大绑的虎三。虎三的嘴里塞着一块破布，眼神灰败，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再往后，是那支令人绝望的犬群。
黑豹、灭霸，以及数十只体型各异的进化犬，组成了一支沉默而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这个它们曾经的屠宰场。犬群自动分开，在物业大厅前的空地上围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将所有的退路堵死。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带来的压迫感远比狂吠乱咬更加恐怖。
最后，林凡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从犬群让开的通道中走了出来。他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冷漠的目光扫过被大昆叼在半空中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