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记忆的碎片强行塞入她的脑海,耳边是吹吹打打的喜乐,身下是不断颠簸的轿辇。
她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穿着一身繁复沉重的凤冠霞帔,坐在一顶花轿之中。
“我这是……在哪儿?”
【当前世界:大晟王朝。身份:吏部尚书嫡女,沈清弦。任务目标:攻略此世界核心人物——摄政王君衍。任务成功,奖励丰厚;任务失败,灵魂抹杀。】
一道冰冷无情的机械音在她脑中响起,同时,一个半透明的、仿佛画卷般的界面在她眼前展开,上面勾勒着一个模糊却难掩风华的男子轮廓,下方标注着“君衍”二字,以及好感度:0。
紧接着,原主的记忆涌上心头——她是被皇帝一道圣旨指给那位权倾朝野,却因重伤昏迷、药石罔效,只能靠“冲喜”来搏一线生机的摄政王为正妃。
说白了,就是个嫁过去守活寡,甚至可能随时守死寡的倒霉蛋。原主正是因此惊惧交加,一命呜呼,才让她接手了这个烂摊子。
花轿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司仪高亢却透着几分敷衍的声音:“请新娘下轿——”
沈清弦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纷乱的情绪,在丫鬟的搀扶下,机械地完成了跨火盆、拜堂等一系列仪式。整个过程,她都能感受到四周投来的或怜悯、或嘲讽、或看好戏的目光。
没有新郎拜堂,她抱着一只象征性的公鸡,完成了这场荒唐的婚礼。
她被送入了一间极尽奢华,却弥漫着浓郁药味和沉重死寂的新房。
丫鬟仆役们悄无声息地退下,留下她一人。
沈清弦一把扯下碍事的红盖头,环顾四周。房间很大,装饰精美,却冷得像冰窖。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宽大的拔步床上。
帐幔半垂,隐约可见一个静静躺卧的人影。
那就是她的任务目标,摄政王君衍。
她缓步走近,轻轻撩开纱幔。
首先闯入视线的,是散落在玉枕上的墨黑长发,衬得那张脸毫无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的五官深邃俊美到了极致,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即便是在昏迷中,也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威仪与易碎感。
【我的妈!系统你这次够意思啊!】沈清弦的内心瞬间被弹幕刷屏,【这颜值!这骨相!简直是女娲炫技作品!昏迷都这么好看,醒了还得了?!这波冲喜不亏!】
她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新嫁娘的哀戚与不安,甚至眼中还恰到好处地氤氲起一层水雾,仿佛对未来的命运感到绝望。
但内心活动却截然相反:
【啧啧,长得是真绝。可惜是个植物人。攻略难度直接地狱级开局啊系统!】
【不过没关系,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刷一个昏迷美男的好感度嘛,总有办法!】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露在锦被外的手。指尖冰凉。
【手也好看,指节分明,就是太冷了。得想办法让他暖和起来。】
【系统,扫描他身体具体情况。】
【扫描中……目标人物身体机能极度虚弱,体内有多种毒素残留,且脑部活动异常,处于某种深层封闭状态。】系统机械地汇报。
【懂了,硬件濒临崩溃,软件还在苟。】沈清弦内心点头,【先保住命再说。美人可千万不能死,他死了我的任务也完了。】
她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首先,得弄清楚他中的是什么毒,对症下药。王府肯定有名医,但估计都束手无策,看来得找机会动用点非常手段了。】
【其次,得稳固我在王府的地位。一个冲喜王妃,名不正言不顺,得尽快掌权,至少得让下人不敢怠慢,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他……和攻略他。】
【攻略计划第一步:贴身照顾,无微不至。主打一个温柔体贴、不离不弃的人设!就算他昏迷,耳边风也能给他吹醒咯!】
沈清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指尖触碰到的瞬间,那苍白修长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而躺在床上的君衍,意识原本沉沦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混沌之中,伤毒折磨着他的身体,朝堂内外的暗箭更让他心力交瘁,他索性借此机会佯装昏迷,暗中布局。
可突然,一道清晰又……聒噪无比的女声,如同惊雷般,强行劈开了这片死寂的黑暗。
“……女娲炫技作品?”
“……冲喜不亏?”
“……刷一个昏迷美男的好感度?”
“……美人可千万不能死……”
是谁?!谁在他脑子里说话?!
君衍心中巨震,他试图凝神去探寻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这声音似乎……来自于床边这个刚刚被送进来的,名义上是为他“冲喜”的王妃,沈清弦?
可他分明看见,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美丽的脸上满是忧愁,嘴唇紧抿,并未开口。
这是……她的心声?
吏部尚书沈明德的女儿?那个传闻中怯懦寡言、毫无存在感的嫡女?
君衍的警惕心瞬间升至顶点。是阴谋?沈明德那个老狐狸,终于按捺不住,用了这种装神弄鬼的手段?还是皇帝那边派来的新探子?
他不动声色,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依旧维持着深度昏迷的表象,内心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倒要看看,这个“冲喜王妃”,究竟想做什么。
沈清弦对此一无所知,她正看着君衍完美的侧脸,内心再次发出赞叹:
【唉,真是暴殄天物。这么个绝世美男,只能看不能吃。系统,等他醒了,好感度刷满了,我能对他为所欲为吧?】
君衍:“……”很好,不仅聒噪,还好色。
沈清弦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动作温柔,内心却在立旗:
【决定了!从今天起,我,沈清弦,正式开启‘唤醒睡美人摄政王’计划,君衍,你跑不掉了!】
在她的“豪言壮语”中,君衍的指尖,于无人看见的锦被之下,再次微微蜷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