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大军因粮草被焚,被迫后撤百里,持续月余的镇北关血战,终于暂告一段落。关墙内外,虽然依旧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喜悦,已经冲淡了战争的阴霾。
城墙在加紧修复,伤员得到救治,阵亡将士的遗体被收殓安葬。整个北疆,都在舔舐着伤口,恢复着元气。
而在这场防御战中立下赫赫奇功的林默及其麾下默营,已然成为了整个北疆,乃至帝国朝堂之上最为炙手可热的话题。
“仁心修罗”的战场传说,“奇袭粮道”的惊世之功,两者叠加,让林默这个名字,蒙上了一层耀眼而又神秘的光环。
捷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帝都,朝野震动!
金銮殿上,年迈的皇帝看着狄青亲笔书写、字里行间充满激赏与推崇的报功奏章,尤其是关于林默的部分,浑浊的眼中爆射出惊人的神采。
“好!好一个林默!好一个黑木伯!”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洪亮,震得殿内文武百官心头一跳,“落霞坡初战告捷,城头显圣挽狂澜,奇袭野狼谷定乾坤!此子,真乃朕之福将,帝国之栋梁!”
“陛下洪福!天佑我朝!”群臣齐声恭贺,但不少人眼神闪烁,心思各异。
有真心为帝国又得良将而欣喜的,如一些军中出身的老臣;也有暗自皱眉,觉得狄青和林默风头太盛,恐成尾大不掉之势的文官;更有与北境某些势力牵扯颇深的勋贵,对林默这个突然崛起的“泥腿子”伯爷充满了警惕与不屑。
“陛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出列,躬身道,“林默之功,确然卓着。然其麾下‘默营’,虽战力强悍,却非朝廷经制之军,恐非长久之计。且黑木崖地处边陲,位置紧要,若……”
“爱卿不必多言。”皇帝直接打断了老御史的话,他虽年迈,但帝王心术犹在,如何看不出一些人的小心思。他目光扫过殿内众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林默于国难之际,挺身而出,连立奇功,挽救北疆危局于既倒!此等功绩,若不大加褒奖,岂不令天下忠臣良将寒心?”
他顿了顿,看向掌印太监,朗声道:“拟旨!”
“擢升,黑木伯林默,为黑木侯,世袭罔替!”
“特旨,将黑木崖及其周边百里山林、荒地,划为黑木侯之永久封地,享有治权、税权,可自行招募流民,开垦荒地,发展民生!”
“准其,将麾下‘默营’,扩编为独立建制之‘默字营’,额定员一万!一应军械、粮饷,由北疆行省优先供应,享有高度自治之权,专司黑木崖防务及策应镇北关!”
“赏,黄金万两,灵绢千匹,灵药百箱,以犒赏默营将士!”
一连串的封赏从皇帝口中说出,每说出一项,都让殿内群臣的心头震动一下。
侯爵!永久封地!独立编制的一万私军!
这几乎是在北疆之地,硬生生造出了一个拥有高度自主权的国中之国!恩宠之隆,权势之重,在本朝近百年来,对于非皇族和非开国元勋后裔的人来说,堪称绝无仅有!
“陛下!此事是否再议……”仍有大臣试图劝阻。
“朕意已决!”皇帝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北莽虽暂退,然狼子野心不死!北疆需要狄青这样的擎天之柱,也需要林默这样的破局尖刀!此事,无需再议!”
圣旨随着天使,快马加鞭,一路传向北疆。
数日后,镇北关帅府,接旨高台之上。
天使宣读圣旨的声音高昂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在场所有将领的心头。
“……黑木伯林默,忠勇无双,智略超凡……特晋为黑木侯,封黑木崖百里……准立默字营,额一万……钦此!”
“臣,林默,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默躬身,双手接过那卷沉甸甸的圣旨。纵然他心性沉稳,此刻内心深处也不由得涌起一股激荡。
侯爵之位,他或许并不十分看重。但这永久封地和独立扩编的“默字营”,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有了名正言顺的地盘,他就可以大刀阔斧地按照自己的设想,将黑木崖建设成真正的根基之地!流民可以光明正大地招募,土地可以开垦,工匠可以聚集,商业可以发展……一个良性循环的势力雏形,将就此奠定!
而一万编制的“默字营”,更是给了他巨大的发展空间。这意味着他可以合法地拥有远超一个普通侯爵应有的武装力量,并且这支力量的指挥权完全在他手中!高度自治权,更是保证了这支军队的独立性和独特性,可以完全贯彻他的现代军事思想和训练方法!
“恭喜侯爷!”
“贺喜黑木侯!”
狄青率先上前,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他是由衷为林默感到高兴,也为北疆能有这样一位潜力无限的年轻将领而欣慰。林默的崛起,某种程度上,也分担了他在北疆的压力。
其他将领也纷纷上前道贺,只是神色各异,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深深的敬畏。所有人都明白,从今日起,这位年轻的侯爷,已然成为北疆乃至帝国一股不可忽视的新生力量!
“林侯爷,陛下对您可是寄予厚望啊!”天使笑眯眯地送上贺礼,态度十分客气。
“有劳天使大人,还请回禀陛下,林默必当竭尽全力,镇守黑木崖,护卫北疆,以报陛下隆恩!”林默应对得体,不卑不亢。
仪式结束后,林默没有在镇北关过多停留,婉拒了狄青安排的庆功宴,带着圣旨和封赏,率领着已然名震北疆的默营将士,踏上了返回黑木崖的路途。
来时,他们是一支奉命驰援的客军。归时,他们已是这片土地名正言顺的主人,是拥有独立编制、享有赫赫威名的“默字营”!
消息早已传回黑木崖。
当林默的队伍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整个黑木崖沸腾了!
留守的周安早已率领所有留守人员,以及闻讯赶来的周边村落百姓、涌入的流民,密密麻麻地等候在崖下,翘首以盼。
“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是默营!我们的英雄回来了!”
人们激动地呼喊着,脸上洋溢着自豪与狂喜。他们大多是最底层的流民或边民,是林默收留了他们,给了他们安身立命之所。如今,他们的首领封侯拜将,连皇帝都下旨褒奖,这让他们与有荣焉,对黑木崖的归属感空前强烈!
“恭迎侯爷凯旋!”
“黑木侯万胜!”
“默字营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震动了整个黑木崖。
林默骑在马上,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群情激昂的景象,看着远处巍峨耸立、已然初具规模的崖上堡垒,心中豪情顿生。
这里,就是他的根基!是他在这异世界安身立命,乃至未来搅动风云的起点!
他抬起手,缓缓压下欢呼声。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年轻而强大的领袖。
林默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地传遍四方:“陛下隆恩,赐我黑木崖为封地,准我默营扩编为‘默字营’!此乃我等共同努力之结果!”
“自今日起,黑木崖,便是我们所有人的家园!凡我治下之民,皆可安居乐业,开垦荒地者,三年免税!凡有技艺者,无论工匠、医者、学子,皆可入我匠作营、医馆、学堂,享最优待遇!”
“自今日起,‘默字营’正式立旗!我们将招募更多志同道合、忠诚勇敢的儿郎,加入我们,共同守护这片家园!”
“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守住黑木崖!我们要让这里,成为北疆最繁荣、最安全、最强大的所在!让任何敢来犯之敌,都有来无回!”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实、最直接的承诺与目标。但这番话,却深深地说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坎里。
安居乐业,尊严生活,强大的庇护……这不正是他们这些挣扎在底层的人,最渴望的东西吗?
“愿为侯爷效死!”
“愿为黑木崖效死!”
巨大的声浪再次冲天而起,比之前更加狂热,更加真诚!
民心所向,众志成城!
林默点了点头,对旁边的周安和刚刚赶来的铁牛下令:“周安,封赏之事,由你负责,务必公平公正,分发到每一位有功将士及牺牲弟兄的家属手中!同时,立刻张榜安民,宣布垦荒、招贤政策!”
“铁牛,默字营扩编事宜,由你主导!以原默营骨干为核心,优先从黑木崖青壮及周边流民中招募!宁缺毋滥,首要考察心性忠诚与身体潜力!训练大纲,我会稍后给你!”
“是!侯爷!”周安和铁牛同时躬身领命,声音洪亮,充满了干劲。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传达下去,整个黑木崖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围绕着“建设封地”和“扩编强军”这两个核心目标,高速运转起来。
开垦荒地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匠作营里,炉火日夜不息,打造着更多的兵甲器械和农具。
招兵处排起了长龙,无数精壮的青年怀着对林默的崇拜和对未来的憧憬,踊跃报名。
学堂和医馆也开始筹建,吸引着落魄文人和游方郎中……
林默站在黑木崖最高处,俯瞰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春风拂过,带来了泥土和新芽的气息。
他知道,战争的阴影并未远去,北莽的威胁依旧存在,帝国朝堂之上的暗流也可能随时涌来。
但此刻,他心中充满了信心。
有了名正言顺的地盘和扩军权力,他的势力发展,将正式进入快车道!
黑木崖,将不再仅仅是一个据点。
“默字营”,也将不再仅仅是一支精锐。
它们将成为他林默,在这个世界书写传奇的最坚实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