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方师傅的话。
许大茂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知道何雨柱当了官,却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大的文章。
不过,他并不是很相信。
傻柱是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毕竟都是一个大院出来的。
“还有。”
方师傅又拿起另一个零件:“你以为后厨那地方简单,是谁都能管的?…”
“你也不想想,几十号厨子,个个都是人精,没点真本事,能压得住场?…”
“我可听说,何副主任那手艺,连丰泽园的大师傅们,都得竖大拇指。”
方师傅放下手里的活。
看着自己这个新徒弟,语重心长地说:“大茂,你年轻,有冲劲是好事…”
“但厂里不是咱家院子,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有的人,你看着不起眼,但根子深着呢…”
“你看不顺眼,离远点就是了,犯不着往上撞,等撞得头破血流,还是你自己吃亏。”
一番话。
说得许大茂后背直冒凉气。
他本以为,自己进轧钢厂是龙归大海,没想到这水比他想的深多了。
他看着师傅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心里那点不甘和怨毒,只能暂时压下去。
…………
夜里,贾家。
屋里只点一盏小油灯,光暗暗的,照得人脸上半明半暗。
贾张氏坐在炕上,贾东旭蹲在地上,两人死死盯着秦淮茹。
“去。”
贾张氏语气强硬道。
秦淮茹抱着怀里睡得不安稳的棒梗,身子抖了一下,没动。
“你耳朵聋了?让你去易绝户家!”
贾张氏一巴掌拍在炕沿上:“我这张老脸不好使了,你这张年轻的脸,总该有点用吧?…”
“你去!去求他!哭!给他跪下!我就不信,他能眼睁睁看着他徒孙饿死!”
“淮茹……”
贾东旭也开了口,声音里透着股阴狠:“你要是不去,明天,咱们一家三口就真得去街上要饭了…”
“到那时候,你这张脸,就不是给一大爷一个人看,是给满大街的人看了。”
丈夫和婆婆的话,像两把冰锥,刺进秦淮茹心里。
她看着怀中儿子瘦小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落在孩子的襁褓上。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秦淮茹抱着孩子,像个木偶一样,一步一步挪到易家门口。
易中海家的窗户里透出灯光,她能听见里面一大妈若有若无的咳嗽声。
她抬起手,却迟迟敲不下去,手在半空中抖得厉害。
屋里。
易中海和一大妈,也听见门外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心都提到嗓子眼。
“老易,是……是她来了吗?”
一大妈的声音发颤。
易中海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烟,攥得更紧了。
他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
“咚,咚咚。”
敲门声终于响起,很轻,带着犹豫。
易中海磨蹭半天,才起身去开门。
门拉开一条缝,秦淮茹那张挂着泪痕的脸出现在门外。
她怀里的棒梗,也许是感觉到母亲的悲伤,也跟着“哇”地一声哭出来。
“一大爷……”
秦淮茹一开口,声音就哽咽起来:“我……我给您跪下了……”
说着,她抱着孩子就要往下跪。
“哎,你这是干什么!”
一大妈赶紧冲出来,一把扶住她:“有话好好说,快进屋!”
秦淮茹被半拉半拽地带进屋。
她不肯坐,只是站在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一大爷,一大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东旭他……他一个人的口粮,根本不够我们吃…”
“家里已经两天没开火了,棒梗饿得直叫唤,我这心……跟刀割一样…”
“求求您……求您救救棒梗,救救这孩子吧……”
她没提贾张氏,也没提自己,嘴里翻来覆去就是孩子。
怀里的棒梗应景似的,哭得更大声了。
那哭声,又细又弱,像一只小猫在哀嚎,挠得人心尖发颤。
秦淮茹这一招。
比贾张氏坐在易家门口骂街,杀伤力大一百倍。
贾张氏是撒泼、耍无赖,易中海可以硬起心肠不理。
可秦淮茹这是哀求,是把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摆在你面前。
用亲情和道德,给你上一个最柔软,也最挣脱不掉的枷锁。
易中海看着秦淮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再听着棒梗的哭声。
顿时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筹谋半辈子的养老计划。
此刻,变成一个血淋淋的钩子,牢牢钩住他的血肉。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个月,我先给你们二十斤棒子面。”
…………
与此同时。
何雨柱正在进行一笔巨额交易。
在和彪哥约定的一个废弃仓库里,何雨柱看着彪哥和他手下的人,把一袋袋粮食搬上卡车。
五千斤粮食,换来一个沉甸甸的大皮箱。
彪哥办完事,点头哈腰把皮箱递过来,脸上笑成一朵菊花:“爷,您点点。”
何雨柱打开皮箱,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沓沓大黑十。
他没细数。
只是扫了一眼,就合上箱子:“我信得过你。”
“那是,那是!能为您办事,是小的的福气!”
彪哥搓着手:“爷,以后再有这好事,您可千万别忘了小弟我。”
何雨柱想了想,又说:“没问题,不过以后再有交易,尽量用小黄鱼或者古董字画之类的来换。”
彪哥不明白何雨柱为什么要这些东西。
不过也没问,反正自己认识的那些遗老遗少多,这些东西有的是。
就点头道:“一切都听爷的。”
何雨柱没多说,提着箱子,骑上自行车,消失在夜色里。
没走多久,就把箱子放入空间内。
…………
第二天一早,中院的气氛就变了。
秦淮茹在水池边洗衣服,棒梗在她脚边玩泥巴。
她的腰杆,好像比前几天直了点。
脸上虽说还有疲惫,但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淡下去了。
院里的媳妇们路过,看她的眼神有点说不清楚。
有鄙夷,也有几分嫉妒。
贾张氏不管这些,搬着小板凳坐在自家门口。
手里纳着鞋底,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在院里扫来扫去。
谁家早上喝的稀,谁家窝头里掺了野菜,她心里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