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言夙受的基本都是外伤,最严重的伤处在后背。
被妖兽抓了一下,伤口有些深,外翻的血肉深处,几乎能看见肋骨。
商葵眉头皱紧:“岑师兄,你这撕裂伤有些重,怕是要缝合才好愈合。”
“我不擅长外科手术,可能缝得不好,要不你先让彭师兄用灵力医治?”
彭笙听到商葵提及他,抬头看了眼这边。
目光刚触及那道沟渠似的可怖伤口,惊得“嘶”了一声。
这伤看着就疼得很,这岑师兄居然这么久都不吭一声,真是能忍。
须臾面带惭愧地道:“商葵师妹,我如今的实力,尚且做不到肉白骨。”
“岑师兄这外伤,我也只能暂时止血,再让他配合服用丹药,待血肉慢慢长出来。”
商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以为灵医之术能有更好的治疗之法,没想到就是这么敞开让伤口自由生长。
那她缝还是不缝……
不等商葵做出决断,岑言夙已经率先做了决定。
他的声音异常平稳,丝毫没有忍耐疼痛的颤意,甚至带着让人敬佩的果断:“就按你说的来吧,缝得如何都没关系,我信你。”
比起灵修门的弟子,岑言夙更相信商葵。
商葵从那简简单单三个字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厚重感。
淡粉色的唇嚅动了一下,想实话实说,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
毕竟。
她只小时候给娃娃缝过衣服。
缝真人她是真没经验啊。
商葵有些艰难地道:“我……尽量,缝得太丑,你可不能怪我。”
商葵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可她站在岑言夙身后,看不到他的脸,无法确认。
只听到一声淡淡的有些喑哑的“嗯,不怪你”。
摸了摸忽然有些热的耳尖,她从储物袋里挑挑拣拣,准备好缝合需要用到的东西。
彭笙已经处理好白寻的内伤,他对商葵口中的“缝合”异常感兴趣,求贤若渴地凑过来:“商师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商葵想了想:“彭师兄,你一会就帮忙将血止住、擦干,别影响我缝合的视野就行。”
彭笙很郑重地点头:“没问题。”
紧接着,商葵先用剪刀将伤口处,染血的布料剪掉,彻底将伤口暴露。
没有刺激性小一些的碘伏,她只好用先前制作出来的酒精冲洗伤口。
针是她之前让人炼针灸所需的长针与短针时,突发奇想让人弄的一根带孔圆针。
缝线则是早先处理好的含有麻痹神经作用的蛛丝,正好能当麻药使用,就是得先承受一针之痛。
她先把蛛丝在用火灵力烧沸腾的水中浸泡了一会,捞起来放凉,
再戴上同样高温煮过的异兽腹膜制成的手套,这才开始动作生疏地缝合岑言夙的伤口。
一针又一针,一共五十多针后,一条歪歪扭扭的丑陋蜈蚣,自岑言夙左侧肩胛骨上,攀爬至右侧竖脊肌中段。
对皮后这条大蜈蚣依旧丑不堪言,商葵不敢多看,免得自信心持续受打击。
撒上之前研磨出来的生肌粉以及金疮药粉,再以煮过烘干的纱布穿过胸口缠起来。
至此,已是处理完毕。
彭笙看完全程,眸色从好奇到惊讶到恍悟。
“商师妹,这缝合很适合处理此类外伤,只要伤口合上,灵力就能促进伤处的血肉快些愈合!”
“此法甚妙哉!”
彭笙激动了一会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商葵:“那个,商师妹啊,这缝合法不知可否教一教我?我不白学,我可以交你先前所言的学费!”
“灵石、灵植、丹药都可以,或者我用灵医之术与你交换也行!”
商葵对灵医之术敬谢不敏。
她习惯了望闻问切的中医辨证医治,对靠玄幻灵力治病的法子,实在一窍不通,也没那个时间从头学起。
“不必了,这就是很常见的外伤处理方式,彭师兄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了,回头你也可以教给其他人,很简单的。”
“那就多谢商师妹!我定会如实禀报师尊,让日后学会缝合术的所有医修,都谨记商师妹你此番无私奉献的大义!”
商葵:……倒也不必如此。
她只是知识的搬运者,又不是开山鼻祖,没那个脸将这大义揽在己身。
好说歹说才让彭笙打消此念头。
至于岑言夙其他的外伤,商葵大致看了下,都只伤在表皮,只需消毒后撒上药粉即可,无需包扎。
“好了,之后每日换药,持续七日。”
“拆线前不可碰水,平日里小心点别崩开就行。”
岑言夙不紧不慢套上一套干净衣袍,缓声应道:“好。”
除却岑言夙与白寻二人,因为作战时主要负责吸引元婴期妖兽注意力的缘故,所受的伤最重。
其他人大多只是体力不支,灵力虚脱,只需服用丹药即可。
“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息半日,养一养伤吧。”柳青禾见大家伤的伤,虚脱的虚脱,提议道。
商葵见凌霄门与冰魄宗缓过来的弟子们去收拾那只死状凄惨的妖兽,杨孟洛在一旁告诉他们怎么卸甲怎么砍四肢。
多她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揉了揉发痒的鼻尖,转身往某个方向奔去:“大师姐,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适合驻扎几日的地方。”
柳青禾想说五师妹一人前去不安全,她陪同去找,然已经来不及了,商葵一个眨眼间就跑没影了。
“五师妹真是,太不顾及自身安全了,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柳青禾一边低声指责一边准备跟上去。
谁知本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岑言夙,直接御剑,动作飞快地沿着商葵消失的方向追去:“她不会有事!”
柳青禾:“……”
她这追还是不追好?
商葵往前找了二里半,恰好发现一片大空地,足够安置三个如意屋。
刚想转身回去告诉大家,就亲眼目睹岑言夙一脸风轻云淡自灵剑上下来。
若不是那伤口是她亲手缝合的,她都要误以为受了如此重伤的另有其人。
“岑师兄,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