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山谷染成暖金色时,陈峰已经在河边忙活起来。他从营地附近拖来几根粗壮的竹子,这些是之前加固营地时剩下的,质地坚硬,足够制作简易独木舟。他用石刃将竹子从中间劈成两半,再一点点掏空内部的竹节,动作熟练而专注,每一下都精准有力,避免竹子裂开。“得让船身更平稳些”他低声自语,将掏空的竹片用藤蔓紧紧捆绑在一起,形成一个狭长的船身,又在底部垫上一层棕榈叶,增强浮力。
林晚则扛着小锄头,来到农田旁。昨晚的争执还像根刺扎在心里,她不想和陈峰碰面,只想专注于挖水渠。农田里的野稻嫩芽蔫蔫的,土壤干燥得裂开细纹,再不引水灌溉,恐怕活不了多久。她沿着农田边缘,用石刃划出水渠的大致路线,然后弯腰用锄头挖掘,动作缓慢但坚定。遇到坚硬的土壤,她就捡起旁边的石头砸实,再一点点刨开,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各自忙碌,全程没有一句交流,只有工具碰撞的声响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陈峰将捆绑好的独木舟推入浅水区,测试浮力。竹子的浮力果然不错,船身稳稳地浮在水面上,他跳上去摇晃了几下,调整了一下重心,确认足够稳固,能抵御支流的水流。就在他准备上岸继续加固时,竹片边缘的毛刺差点划伤他的手,他下意识缩了一下。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河边取水的林晚看到,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小心!”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陈峰愣了一下,转头看到她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陶罐,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谢谢”,然后继续用藤蔓缠绕独木舟的连接处,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林晚也没停留,装满淡水后就转身离开,只是脚步比来时慢了些。
林晚回到农田,继续挖水渠。水渠要从远处的溪流引过来,需要绕过几块大石头,工程量比她预想的大。她累得气喘吁吁,直起腰捶了捶酸痛的腰肢,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陈峰所在的方向。他正在岸边砍伐一根粗壮的树干,准备用来做独木舟的桨,石斧落下,树干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他的动作沉稳有力,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浸湿了衣衫。林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既担心他渡河时遇到危险,又放不下心里的芥蒂,只能转过头,更加用力地挖水渠。
陈峰砍伐树干时,眼角的余光也时不时瞥向林晚。看到她被一根横生的树枝绊倒,踉跄着差点摔倒,他下意识地迈开脚步想上前帮忙,可脚步顿了顿,又硬生生停住了。他知道现在两人还在冷战,自己刚才的语气也重了些,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她没事。他握紧石斧,加快了砍伐的速度,只想早点做好独木舟,完成伐木,或许等事情忙完,两人就能好好沟通了。
中午的阳光变得刺眼,山谷里闷热难耐,两人的额头上都布满了汗珠,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陈峰扛着砍伐好的树干回到河边,将其打磨成光滑的船桨,然后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休息,从背包里拿出野果啃了起来。这时,林晚端着一个陶碗走了过来,里面是烤好的野兔腿,香气扑鼻。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陶碗放在陈峰身边,转身就想走。“吃点吧,伐木耗体力”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自然。陈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暖,没有拒绝,拿起野兔腿默默啃着,味道很熟悉,是她最擅长的烤法,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气,能去腥提鲜。
林晚回到农田时,水渠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段通往农田的接口。她用石头将水渠的边缘压实,避免水流冲刷坍塌,然后跑到溪边,用树枝引导水流向水渠里流淌。清澈的溪水顺着水渠缓缓前进,穿过草丛,绕过石头,最终流入干涸的农田,滋润着干裂的土壤。看着嫩芽渐渐舒展叶片,林晚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欣慰笑容,所有的疲惫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陈峰吃完野兔腿,将陶碗洗干净,放在岸边显眼的位置,然后继续完善独木舟。他在船身两侧加装了简易的护栏,防止渡河时不慎落水,又用松脂涂抹在接缝处,增强防水性。做完这一切,他将独木舟推到支流边,准备明天一早渡河。支流宽约三米,水流平缓,水面倒映着岸边的树木,看起来平静无波,但陈峰知道,水下隐约有黑影闪过,那是食人鱼的踪迹,必须格外小心。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山谷里渐渐凉爽起来。陈峰收拾好工具,准备返回营地,路过支流下游时,他看到水面上有鱼群跃出,银光闪闪,数量不少。“正好可以捕一些作为渡河后的食物”他心里盘算着,决定明天渡河时带上捕鱼工具,在对岸设置陷阱,多储备一些食物,无论林晚是否愿意出海,充足的食物总是没错的。
林晚也收拾好农具,准备返回营地。她看到陈峰在下游观察鱼群,心里不由得一紧,想起支流里的食人鱼,下意识地悄悄跟了过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密切关注着他的动向。她不想让陈峰发现自己在关心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心里默默祈祷他平安。
两人一前一后返回营地,依旧没有交流。陈峰将独木舟藏在河边的灌木丛里,用树枝遮挡好;林晚则将锄头和石刃放回营地角落,然后坐在篝火旁,默默添柴。火焰跳动着,照亮了两人沉默的身影,冷战还在继续,但空气中那份刻意的疏离里,早已藏不住彼此的牵挂。陈峰看着篝火旁的林晚,心里有些后悔昨天的语气太重;林晚望着河边的方向,担心着明天陈峰渡河时的安全。这份沉默的牵挂,像一根无形的线,将冷战中的两人紧紧连在一起,从未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