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如同耗尽了力气的巨兽,嘶吼声逐渐减弱,海面终于迎来短暂的平静,只剩下微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木筏。陈峰不敢耽搁,立刻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到木筏边缘,将之前发现的漂浮物拉上船——三块破损的硬木板和两根粗壮的尼龙绳索,这是失事船只留下的残骸,此刻却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把火把再靠近点,我看不清裂缝”,陈峰对林晚喊道,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每说一句话都牵扯着喉咙的疼痛。林晚挣扎着坐起身,双手颤抖地举起仅剩的一小截火把,火焰微弱地摇曳,勉强照亮了木筏上的裂缝,她的身体还在因脱水和疲惫而发抖,却努力稳住手臂,“小心点,别被木板上的木刺扎到”。
陈峰点点头,拿起石斧将木板削成贴合裂缝的形状,木板质地坚硬,削起来格外费力,他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持续用力再次渗血,染红了木板边缘。“递我一根绳索”,陈峰头也不回地说,林晚立刻将其中一根尼龙绳索递过去,这绳索比他们之前用的藤蔓结实得多,能牢牢固定木板。陈峰将木板紧贴在木筏的裂缝外侧,用剩余的木楔砸入缝隙,将木板牢牢卡住,然后拿起绳索,在木板与木筏框架之间反复缠绕,每一圈都用尽全身力气拉紧,直到确认不会松动,才松开手,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木筏上瞬间蒸发。“再用力点,这样更牢固”,林晚在一旁提醒,她能看到木板还有轻微的晃动,便伸手帮忙拉紧绳索,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陈峰回应“好了,应该能挡住海水了”,说完他又拿起另一块木板,开始加固木筏其他松动的接口,这些接口在风暴中早已摇摇欲坠,再不加固随时可能散架。
林晚举着火把的手臂越来越酸,火焰越来越微弱,随时可能熄灭。她知道陈峰还需要照明,便咬紧牙关,用膝盖顶住手臂,坚持着不让火把掉落。陈峰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心疼,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他将最后一块木板固定在木筏的主梁下方,用绳索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主梁不再晃动,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木筏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林晚这才放下火把,火把的余烬落在木筏上,她连忙用脚踩灭,“终于修好了”,她虚弱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疲惫。
此时夜色已深,气温骤降,海面上泛起刺骨的寒意,微风一吹,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陈峰将林晚的手放进自己怀里捂热,他的掌心带着汗水的温度,勉强驱散了些许寒冷,“别冻着了,我们还要一起回家”。林晚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等我们获救了,我想先喝一碗热汤”,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憧憬,那是对文明社会最朴素的渴望。陈峰笑着点头,眼神温柔,“我给你做,做你最爱喝的番茄鸡蛋汤,放你喜欢的葱花”,他知道这些承诺此刻遥不可及,却想给她一点支撑下去的希望。
两人蜷缩在木筏中央,互相搓揉着对方的手脚,传递着仅有的体温。陈峰从储物舱里翻出仅剩的一小块干野果,这是他们最后的食物,他小心翼翼地掰成两半,递给林晚一半,“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林晚接过野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干涩的野果没有丝毫甜味,却能勉强填饱肚子,她吃了一小口,便把剩下的递回给陈峰,“你吃吧,我不饿”。“我们一起吃”,陈峰不容拒绝,将野果塞回她手里,自己则咬了一小口,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格外珍惜,这一小块野果,承载着他们活下去的信念。
“还记得我们在游轮上的日子吗?”林晚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怀念,“那时候我们还计划着环球旅行,去看极光,去逛古城”。陈峰点点头,思绪也回到了那段平静幸福的时光,与现在的绝境形成鲜明对比,“等我们出去,我带你去完成所有的计划,去看最美的极光,去吃遍各地的美食”,他握紧林晚的手,语气坚定,“我绝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林晚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安全感,之前的恐惧和绝望渐渐被对未来的憧憬取代,“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寒夜漫长,两人就这样互相依偎着,聊着过去的回忆,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彼此的体温和话语成了抵御寒冷和绝望的唯一武器。陈峰能感觉到林晚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他低头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眉头却依旧微微皱着,似乎还在承受着身体的疼痛。他轻轻为她掖了掖身上的棕榈叶,动作温柔得生怕惊醒她,自己则强撑着睡意,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海面。
凌晨时分,林晚在睡梦中被一阵轻微的晃动惊醒,她下意识地抓紧陈峰的衣角,“怎么了?”。陈峰示意她安静,压低声音说:“水里有东西”,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木筏周围的海面。林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看到海水中有黑影在游动,数量不少,体型小巧,在水中快速穿梭。“是鱼吗?”林晚小声问道,心里有些不安。陈峰摇摇头,眼神凝重,“不确定,可能是食人鱼,我们得小心”,他想起之前在暗河遭遇的食人鱼,心里一阵警惕,伸手将身边的石斧拿在手里,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黑影在木筏周围游了一会儿,并没有发起攻击,渐渐消失在黑暗中。陈峰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以后晚上尽量别靠近水边”,他对林晚说。林晚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恐惧,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她对未知的生物充满了忌惮。此时,火把已经彻底燃尽,木筏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月光洒下微弱的光芒,照亮两人依偎的身影。
陈峰检查了一下木筏的修补处,木板和绳索都牢牢固定着,海水渗入的速度明显减慢,储物舱里的积水没有再增加,他稍微松了口气。但他也清楚,危机并没有解除,淡水依旧紧缺,仅够两人维持一天,火把也燃尽了,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艰难。他看着身边熟睡的林晚,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带她活下去,找到获救的机会。
寒夜渐渐过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陈峰没有叫醒林晚,让她多睡一会儿,自己则靠在防护栏上,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他知道,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淡水和食物,否则撑不了多久。而水中的黑影也提醒着他们,这片海域依旧危机四伏。但看着身边的林晚,他的心里没有了之前的焦虑和绝望,只剩下坚韧的信念——只要两人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渡过所有难关,迎接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