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宫,太极殿。
钟鼓齐鸣,韶乐奏响。
庄严肃穆的大殿之内,文武百官身着最隆重的朝服,按品阶肃立,鸦雀无声。
阳光透过高耸的殿门和窗棂,洒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映照着蟠龙金柱与御座后的九龙屏风,辉煌壮丽,气象万千。
楚晏兮端坐于九龙宝座之上,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玄衣纁裳十二章纹衮服,威临天下,气吞山河。
经过几日休整,她脸色红润,精神奕奕,那双桃花眼中,锐利与智慧并存,历经劫难后,更添几分深不可测的沉稳。
沈疏桐立于丹陛之下,百官之首的位置。
她今日亦是一身极为庄重的紫袍丞相官服,金冠玉带,身姿挺拔如青松,面容清冷绝尘。
与宝座上的女帝遥遥相对,一个君临天下,一个权倾朝野,却又奇异地构成一幅和谐而稳固的画卷。
大典由鸿胪寺官员主持,声音洪亮,响彻大殿。
首先,是对北狄之战的总结与封赏。
虽然主要战功已在朔方城时由沈疏桐代天子行赏过,但在此等正式大典上,仍需昭告天下,以示皇恩浩荡。
“……兵部侍郎顾清泫,临危受命,协理军务,奇袭破敌,功勋卓着,擢升为正三品兵部尚书,赐金百两,锦缎千匹……”
顾清泫出列,跪拜谢恩。
他今日穿着一身崭新的绯色官服,更衬得面如冠玉,风流倜傥,虽努力做出肃穆姿态,但那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意气风发。
站在武将行列中的萧寒,目光落在他身上,冷峻的眉眼间,亦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骄傲。
“……镇北将军萧寒,勇冠三军,身先士卒,于落鹰涧、龙城之战中,居功至伟,加封为从一品镇北侯,世袭罔替,赐丹书铁券,另赏……”
萧寒沉稳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沉浑有力:“臣,萧寒,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神色平静,并无多少激动,仿佛这泼天的富贵与荣耀,于他而言,不过是分内之事。
唯有在起身退回队列时,与对面文官队列中顾清泫投来的、带着笑意的目光短暂交汇,那平静的眸底,才泛起一丝微澜。
随后,是对留守京城重臣的嘉奖。
苏芷晴稳定朝局,肃清内患,功不可没,赏赐亦是极为丰厚,并明确了其辅政大臣的地位。
最后,是此次最为特殊,也最引人瞩目的一项——对济世谷的褒奖与对沈疏桐的…嗯,某种意义上的“绑定”。
“……济世谷谷主谢兰辞,医术通神,仁心济世,于陛下危难之际,施以援手,功在社稷。
特敕封谢兰辞为‘护国圣手’,赐金牌一面,可随时入宫为陛下及皇室诊治;济世谷少谷主苏青临,聪慧敏捷,悉心照料,赐‘仁心少主’称号,赏……另,赐济世谷良田千顷,金银玉器若干,以彰其功……”
这封赏,既彰显了皇恩,又充分尊重了济世谷超然的地位,未以世俗官位相强,却给了极高的荣誉与实质的赏赐,尤其是那面可随时入宫的金牌,意义非凡。
圣旨中并未提及谢兰辞师徒是否接旨,但这道旨意,已然将济世谷与大晏皇室,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丹陛下那位紫袍丞相的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对沈相的情意,经过此次生死考验,早已不再是秘密。
如今凯旋,陛下会如何……
楚晏兮的目光,穿越百官,稳稳地落在沈疏桐身上,那目光中,有欣赏,有依赖,有信任,更有深沉如海、不容错辨的爱意。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越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却又仿佛融入了万千柔情:
“丞相沈疏桐,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于朕危难之时,不离不弃,力挽狂澜;于北狄犯境之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覆灭敌国,扬我大晏国威;
于朝堂动荡之间,肃清奸佞,稳固社稷。此等功绩,旷古烁今,非寻常封赏可酬。”
她微微停顿,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楚晏兮继续道,每一个字都如同玉磬轻击,清晰无比:
“朕,感念其功,更重其情。
特旨:晋封沈疏桐为‘镇国王’,爵超一品,与国同休!赐王府,仪同亲王!”
“哗——”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镇国王”这三个字真正从女帝口中说出时,整个太极殿还是陷入了一片难以抑制的震惊与骚动之中!
王爷!
还是镇国王!
大晏开国以来,从未有异姓封王之前例!
更何况是女子封王!
这简直是……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