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懒得和你说……” 林曦被那句话刺得心头火起,却又莫名有些心虚,尤其是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清凉舒缓感和……被仔细涂抹过的触感。她撑着还有些绵软的手臂想坐起来,动作牵扯到酸痛的肌肉和刚被处理过的地方,让她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她猛地意识到什么,动作顿住,抬头看向解剖医生,眼神里满是惊愕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窘迫:“我靠…你给我上的药?” 那岂不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
解剖医生看着她瞬间炸毛又强作镇定的样子,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近乎恶意的了然。他好整以暇地后退半步,仿佛在欣赏她的慌乱。
“怎么?” 他语调平稳,甚至带着点无辜的疑惑,如果忽略那眼底的冷嘲,“主宰带你来的,我是医生。检查伤情,处理创口,有什么问题?” 他微微偏头,语气刻意放缓,一字一句,“还是说……你更希望让那个‘正宫’,用他那双攻城锤一样的手,或者那些蠕动绷带,来给你‘上药’?”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林曦脑海里的诡异画面,让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咬咬牙,懒得再跟这个说话永远带刺的家伙纠缠,想从检查床上下来。
然而,双脚刚沾地,一阵强烈的酸软和虚脱感就从腿根直冲上来,膝盖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嗤笑响起。几乎在她失衡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经稳稳箍住了她的腰,将她重新捞了回来,按进一个混合着消毒水味和冰冷气息的怀抱。
解剖医生接住她,手臂收得极紧,几乎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他低下头,镜片后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因脱力和窘迫而泛红的脸上,语气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站都站不住了?” 他几乎是贴着她耳廓说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话语却冰冷刺骨,“早就和你说过,跟了我……就绝不会让你弄成这副鬼样子。”
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像是要将她身上残留的、属于另一个存在的痕迹都勒碎,又像是某种不甘心的、迟到的宣告。
——
林曦被他勒在怀里,却没有立刻挣扎。她甚至微微仰起脸,迎上他那双在镜片后翻涌着晦暗情绪的眼睛,唇角勾起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之前不还骂我,为了生存四处谄媚,没点骨气么?”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更添了几分挑衅的意味,“现在你这样……又是在干什么?撬墙角?”
她故意停顿,看着他眼底骤然加深的暗色,慢悠悠补上最后一句,像一把裹着绒布的钝刀子:
“我可是…有夫之妇哦。”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吐气如兰,却带着十足的杀伤力。
解剖医生猛地怔住,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胸腔震动,真的低低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反而充满了自嘲的冰冷和某种被彻底点燃的怒意。
“撬墙角?”他重复着,完好的半边脸嘴角扯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毁容的半边脸肌肉抽动,“他主宰的墙角,还需要我‘撬’?”
他箍着她腰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几乎要将她按进自己骨骼里,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剖开一切的残忍直白:
“后面那几个副本的boss……哪个你少‘睡’了?嗯?”他凑近她,气息拂过她耳畔,带着消毒水和一种冰冷的、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在欺诈师的休息室…在棺材里……在学校…需要我帮你,一件件、一桩桩,回忆得更清楚些吗?”
他们这些站在不同副本顶端的“存在”,早已在上次见面之后彼此知晓。有些是漠然,有些是竞争,而对他而言……更多的是眼睁睁看着、却无法介入的焦灼与妒火。为什么偏偏是他不行?为什么唯独他被排除在那份允许的“亲密”之外?这份不甘,此刻被她的挑衅彻底点燃。
林曦被他话语里详细的指认刺得眼皮一跳,但随即又眯起了眼睛,那点慵懒的笑意变得锐利起来。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目光在他俊美与毁容交织的脸上逡巡。
“呵……”她也笑了,带着点恍然和毫不掩饰的讥诮,“我懂了。不是清高,不是瞧不上……是看着别人都‘吃’到了,就你自己伸不上筷子,急了吧?医生?”
她故意拉长尾音,带着一种将其拉下神坛、揭穿伪装的快意。
“呵…”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骤然用力!冰冷的金属镜框几乎贴上她的脸颊。解剖医生完好的那半边脸依旧维持着近乎冷酷的平静,但毁容的那半边,肌肉剧烈地扭曲着,眼底翻涌的黑暗几乎要吞噬镜片的光。他的呼吸明显乱了,胸膛起伏,箍住她的手臂紧绷如铁。
“林曦……”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被彻底撕破伪装后的、危险的低哑,“你今天伤得太重。”
他拇指的指腹,用力摩挲过她下巴柔软的皮肤,留下一点红痕,目光却像手术刀般,刮过她颈侧、锁骨,乃至衣料下那些被妥善处理过、却依旧显眼的痕迹。
“否则……”他停顿,声音压得更低,每个字都像是沾着毒液的冰凌,缓慢地、清晰地,钉入她的耳膜:
“刚才涂药的时候……我就真的会……弄哭你的。”
不是威胁,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压抑到极致后扭曲的宣告。仿佛在想象中,他已用另一种方式,覆盖掉了所有不属于他的印记,用他自己的“治疗”,让她在截然不同的感官冲击下,彻底崩溃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