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女刚向王国璋讲述到她要上学堂时,只见田副总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王总,向您汇报一件事。
“一个站点跟我闲聊,说氐星区杉山镇有家大电商,每天件量上万件,他们没谈下来。我想,我们分拨集散中心直接和大电商谈,应该有戏。”
王国璋“嗯”了一声:“这家电商什么产品?”
“据说是山货,重量比较轻,快件规格小,集包成本低。”
“好,我明天上午去,柳女,跟我一道。”
“好的,王总。”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白色宝马车在丘陵山道上,轻快地行驶着。
依靠柳氏集团公司的品牌,依托分拨集散中心集包的成本优势,依照王国璋独特的谈判技巧,他们拿下了这个大单,明天开始走货。
柳女非常兴奋,歪着头对王国璋说:“我说大叔怎么发善心了要带着我,懂了,原来是叫我来学习观摩的,小女子又学了一手。”
男人也掩饰不住高兴:“这个电商每月能给我们带来好几万的利润呢。”
“签了大单了,中午怎么犒劳小女子呀?”
“这就宰上了?还没过年呢!”
“唉……以后就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你要养着我哈?”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一个人民教师,养着未来的湘氐首富,我养得起吗?”
“大叔,别耍赖,养得起要养,养不起也要养!卖血不够,就卖肾!”
两人说笑着回到了分拨中心。
王国璋召集中层干部开了一个会,安排部署了明天杉山大电商对接的各项事宜,他还刻意强调,柳女在谈判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柳女知道这是王国璋刻意提高她的威信,为下一步铺路。
忙碌了一个晚上,下班后,柳女照旧站在公司大门稍远处,等着男人来接她。
王国璋下班前翻查照片时,无意中又看到了他和柳女在珠海渔姑雕像前的合影,勾起了他的联想。
照片里的两个人明显是两代人,这让他又感到了不安,他摇摇头,想同柳女再谈谈。
白色宝马驶过来停下,在路边哼着山歌的柳女,熟练地上了车,汽车音响里依旧放着那首熟悉的曲子:
【如果云知道
想你的夜慢慢熬
每个思念过一秒
每次呼喊过一秒
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
……】
两人都沉浸在歌声里和歌词中,王国璋手握方向盘,眼睛直视着夜路上前方闪亮的灯光,面无表情。
但能感觉到,他在思考着重大问题。
柳女侧过脸歪着头注视着男人,她轻轻拉了拉男人的衣袖,用温柔甜美的声音小声说:“大叔,你这样,我好害怕!”
男人回过了神:“噢,小姑娘,我刚才分神了,对不起!走,今晚去喝牛肉汤。”
因是深夜,淮南牛肉汤店里,人不多。这是一家来自王国璋家乡的汤馆,两个饼一碗汤是标配。
牛肉汤汤浓醇鲜,香辣适口,食材丰富,味足味厚,令人回味无穷,四季皆宜。其饼薄如蝉翼,香酥脆口。
两人坐下,点了标配,一个男老板笑吟吟烫着粉丝千张,另一个男老板端来了饼,两人饿了,先吃着饼,等着汤。
一会儿,汤也端了上来,随着热气的上升,两人鼻道里充满了豆饼特有的绿豆清香,千张干丝的黄豆醇香,香菜沁人心脾的幽香和牛肉的肉香。
“好汤!”柳女嚷道。喝一口醇厚的汤汁,夹几条爽滑的淮芋粉丝,再放一片韧度适中的干切牛肉,嘴巴里又是一波美味!
女人品尝间,扬起了小手,对着王国璋举了起来:“大叔,你居心不良,你是想慢慢俘获我的胃,再进一步得到我的心,最后得到我的人,是不是?老实交代!”
“啊……你不是让我这个工薪阶层养着你这个几十亿富豪女吗?怎么……请你喝汤还喝出居心叵测了?”
“大叔……嘿嘿嘿……什么居心不良?什么居心叵测?是我追你,又不是你追我!不过,你要是不养我,我就满世界宣扬是大叔追小妹!”
王国璋“腾”地站了起来,故意愠怒地说:“我追了,怎么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大叔就追你!”
柳女坏笑着拿出手机:“大叔,你上我当了,我用视频录下来了,以后你别想躲,别想跑,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你就是跑到无人荒岛,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两人说笑着,嘻哈着,吃着饼,喝着汤,一幅热恋画面,可人们不知道的是,半小时后却是另一幅景象。
街心公园,不大不小,一条小溪流淌着清冽的水,溪两边一边栽着挺拔的白杨,一边栽着香樟树。
王国璋和柳女走过防腐木铺设的桥面,顺着紫红色的塑胶步道,向公园里面走去。
前面弯道处,是一个长座椅,座椅对面,竖着奥运跑道画面的宣传牌。
“坐会吧。”王国璋招呼着哼着山歌的柳女。
两人坐下,男人屈着背,手托着两腮,眼望着那个宣传牌,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看见那个宣传牌了?”
“就在我眼前,我当然看到了。”
“我能考考你吗?嗯……奥运会径赛有几种跑吗?”
“大叔,让我想想……噢,有短跑、长跑……对了,还有马拉松,怎么啦?”
王国璋没有改变坐姿,燃上一支烟,继续说:“对,你说得对!有短跑、长距离跑、马拉松,但还有个中距离跑。其中短跑百米跑和长距离万米跑最有名。”
“大叔,今天怎么谈这个话题呀?”柳女不解地问道。
“小姑娘,我俩是不同的项目、不同的赛道,跑到终点的时间也不同,明白我的意思吗?
“换句话说,你是长跑,我是中跑,我都到终点了,你还在路上。你让我怎么办?”
王国璋把抽剩下的小半截香烟放进了随身携带的空烟盒里,继续言辞恳切地说道:
“我承认,我们俩有眼缘,有话缘,有人缘,可能也有前缘,你是个很别样的女孩,我现在确实非常喜欢你!
“我可以挑战世俗,我可以面对非议,但我不能自私,我不能半道丢下你一个人,我却走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小姑娘,真的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爱,我们只能做红颜知己!”
柳女听到这里,既如春风拂面,又如万箭穿心。
温暖的是,面对青春诱惑,面对几十亿资产,心上人毫不动心,还一心想着我,为着我,这样的坦荡无私,这样的高尚情操,这样的情深似海,往哪里找?
伤心的是,从今晚看,他的态度很决绝!不行,我要解开他的心结,我要走进他的心房!
“大……叔……我最近耳朵不好使,……我什么都没听见!
“要么你重说一遍,要么我们不研究奥运会径赛了,我们研究一下淮南牛肉汤,看怎么做才能比今晚的更好吃?行不行?学会了,我天天做给你吃,给你做一辈子!怎么样?”
男人坐正了坐姿,扳过了柳女的脸,让她正对着自己。
柳女扑闪扑闪着睫毛,一副无辜天真的样子,淡蓝色的眸子里透着纯洁和无邪,眼角处似乎还有残留的泪花在闪动。
王国璋心软了,他把她的头揽到了胸前,柳女趁势把头靠在了王国璋那宽厚的肩膀上!
皎洁的月光,往大地洒着清辉,天空几缕白云,悠闲地缓慢地飘着,不愿离开,它们想陪着这一对恋人,与他们共度这甜蜜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