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斯被害案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侦破工作正按上次案情分析会的部署紧锣密鼓进行。
技侦组警员参加完会议,就赶到尸体冷冻库,将死者指甲里的全部检材细心剥离出来,进行dNA鉴定。
几天后,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
死者指甲微量生物样本里发现了另一人的dNA,但拿到市局dNA数据库比对,却没有其人,案件再次陷入僵局。
指挥部要求各部门紧密配合,密切协同,尽快锁定犯罪嫌疑人,再通过技术手段,采集他的dNA样本,比对无误后,抓获罪犯。
对那个消失的手机号码,警方极为重视。
他们到手机运营商那里,查询着这个手机号和死者手机的通话记录和通话时间,发现他们通话时间长达九年,再查机主,竟是外地人。
刑警驱车几百公里赶过去,外地人矢口否认他办过这个号码,只说他九年前曾到湘氐市打过工,后来身份证掉了,他回原籍补办身份证后就再没去过湘氐。
刑警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获取了发案时那个人在原籍和他不在湘氐犯罪现场的人证物证。
显然,是犯罪嫌疑人用拾到的这个人的身份证,冒名办的手机卡。
刑警运用技术手段进行手机定位时,发现该号码从未开启定位功能,连死者手机的定位功能也被犯罪嫌疑人关闭了,后台显示死者手机最后信号源是在案发现场。
看来,这个最有价值的破案线索也中断了,但办案人员还是决定继续查,查不到冒名顶替的人,可以查他的签名。
他们又来到运营商仓库,在成堆的档案里翻找九年前的入网资料。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的查找,终于把它寻觅了出来,虽然签的是假名,犯罪嫌疑人又故意写得很潦草,但毕竟是真实的签名。
另一路人马传来的消息也不太好,影像组只在进出小区的视频上看到了穿电工服的人。
出小区以后,这个人竟神秘地消失了,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又到哪儿去了?视频范围扩大到五六个街区,仍无踪影。
查找作案工具来源和下落的物证组,跑遍了市区电工电料商店和五金商店,没发现线索。
将案发小区内外的窨井、下水道进行拉网式打捞,作案工具和死者手机也杳无踪迹。
几个月过去了,给死者打过电话的几十个男人一一排除,还治安拘留了十几个涉嫌和死者卖淫嫖娼的人。
虽然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尚未浮出水面,但警方已将重点锁定在了那个穿电工服的人身上。
司马刚所长领着走访组带着法医逐户走访小区居民,请他们回忆一下不是本小区居民但经常来小区的人的相貌身高特征,力求画出画像。
经过三个多月的努力,画出了四十七张画像,其中四张高度重合。
在走访组刑警进出小区的几个月里,他们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小区大门两侧是门面房,但有个半间的门脸,却始终未见营业,是未租出去呢?还是铺主不营业呢?
询问得知,店铺被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租赁,交了三个月房租、一个月保证金,但未曾开门。
他们将疑问告知了影像组,双方到现场查验,发现是个摄像头死角。
他们怀疑是犯罪嫌疑人租赁了这个房子,专门在里面换衣服易容,所以在任何视频里都找不到那个所谓的电工身影。
司马刚所长拿出几张高度重合的画像,请铺主辨认。
铺主端详半天,说很像,他又回忆说,那个年轻人说:四个月后他不会续租。
指向越来越明确,但如何找到这个人?怎么获取他的dNA和指纹?成为破案的关键,这也是犯罪嫌疑人大半年仍逍遥法外的主要原因。
转机终于出现。
因武汉疫情,湘氐市各重要卡点、公共场合和小区进出要凭健康码和刷脸进出。
命案组想到了先进尖端的人脸识别技术。
他们将四张高度重合的画像结合铺主的回忆,进行修改优化,又请省公安厅的画像专家根据湘氐人的特征进行了完善,将最后形成的画像建立了人脸的面相档案,并将这个面相文件生成面纹编码,贮存进面纹编码档案库。
警方将警员分成若干小组,配置了警车,在全市主要公共场合进行蹲守。
一旦后台出现警情,立即通知就近的警组出警,缉捕犯罪嫌疑人。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嗨嗨嗨酒吧”刷脸机出现了画像类似人。
警组迅即出动,在那个人还认为是健康码出现乱码导致不能进入时,被刑警拦住,经询问查证并经执法记录仪录像后,予以排除。
这一切,被刚刚到达并准备进入酒吧的江浩渺察觉,他发现那个人和自己长相相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头发都竖了起来:
莫非警察已经发现了线索?自己精心设计伪造的犯罪现场难道被识破?不然怎么盘问和自己长得像的人呢?
既然是盘问,不是逮捕,说明还没有掌握直接的证据。
妈呀,跑,赶快跑!
公共场合不能进了,居住的小区也是刷脸进入,高铁站、长途汽车站、机场更是必须刷脸,怎么办?
惶惶如丧家之犬中,江浩渺想到了阴小琪。
对!跑大姨那,她那独幢别墅,不刷脸,只有她才能救我。
他掏出不常用的自己名下的手机,拨通了阴小琪电话:
“喂,大姨吗?我遇到麻烦了,公安要抓我,我想到你那躲躲。”
“……啊?犯什么事啦?”
“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们搞错了。”
“那……那……那好,你来吧。”
“大姨,我不能从大门进,你到栅栏那接我。”
“好……好,你来……我等你。”
放下电话,江浩渺出了一口长气,同时,他想到了易容。
他把口罩往眼睛上面提了提,把套头休闲衫的帽子戴在头上,头缩起来,故意迈着变形的步子,向柳宅走去。
他专拣没有天眼摄像头的小巷走,直走得气喘如牛,才走到柳宅小区围墙外。
他又掏出手机,叫阴小琪给他提示没有摄影头的栅栏位置,阴小琪边接着电话边到栅栏边给江浩渺指示方位。
在阴小琪的帮助下,江浩渺才避开摄像头,狼狈地从栅栏翻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