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终南山终于露出了真容。
迎着旭日锦云,三个人告别谢过了年轻女道姑,又往山中赶去。
“大家知道唐朝诗人王维吗?我大学的毕业论文就是《论王维的山水田园诗》,答辩时被评为优秀。王维曾经写了篇《终南山》,我把全诗给你们背背:
【‘太乙近天都,
连山到海隅。
白云回望合,
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
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
隔水问樵夫。’】
王国璋一提到诗,就神采飞扬,眉飞色舞:
“这首诗首联写远景,以艺术的夸张,极言山之高远。颔联写近景,身在山中之所见,铺叙云气变幻,移步变形,极富韵味。颈联进一步写山之南北辽阔和千岩万壑的千形万态。末联写为了入山穷胜,想投宿山中人家。
“全诗写人、写物,动如脱兔,静若淑女,写景由远及近,移步换形,有声有色,写出了终南山景物的千形万态。全诗笔力劲健,气韵生动,意境清新,宛若一幅山水画。”
一番话,让柳女司马刚听得扑棱着眼。
“各位,若认为语言太深奥,我把我上次专门来此拍摄的照片,做的诗配画给你们看。”
说完,从手机上调出了获奖的照片组图。
司马刚和柳女传看着,不禁赞叹起来:这意境,这画面,这构图,这光影,绝了!
行进中,司马刚的手机突然响起:
“司马所长吗?我是终南山派出所,我们刚刚查到,你要找的那个叫杨渝的人出现在了西安长途汽车站,他清早坐上了首班去凤县的大巴。”
司马刚闻罢,停下了脚步,对王国璋和柳女说:“快下山,去凤县。”
跑到景区停车场,取了车,王国璋以道路规定的最高时速向凤县开去。
紧赶慢赶到凤县汽车站时,派出所讲的头班车早已到达,旅客早已出站。
考虑到背包客会去嘉陵江源头风景区,丰田车又调转车头,向景区疾驰。
嘉陵江源头风景区,植被茂密,奇峰耸立,潭瀑众多,自然景观奇特,人文古迹神秘,尤以源头为奇观:
众多涧溪、石下涌泉及石间渗水汇集一起,成了千里嘉陵江之源。
无数个石板石缝渗着滴着音乐般的水滴,汇成水线;无数条小溪编织着滴滴水珠,串串水线,越汇越多,形成银链上无数个小水潭,它们在阳光下,闪着无数个光斑。
水滴、水线、溪流汇集到一起,形成了一道宽窄不等的飞瀑,如流云般滑下,疑似银河落九天!
到了风景区大门口,三人分了工,司马刚和柳女负责在公交车站查找讯问,防止背包客不从大门进入而从其他地方直接去了景区,王国璋负责在景区门口检票处问讯。
不一会,从公交车上下来一个背着大背囊的男人,司马刚迎上前去:“同志,我是警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孙,叫孙涛。”
“你是从西安来的吗?”
“对,从西安来的。”
“请问,你认识一位叫杨渝的驴友吗?”
“不认识,但我从西安来的时候,我在候车时,看见有位驴友上了头班车,他应该进景区了。”
电话打给王国璋,讲了这边的情况。
王国璋说:“你继续守在那,一个小时后若再没消息,能否寻求当地警方协助?我和柳女赶紧进景区寻找。”
他边打电话边跑过来,将登山包交给了司马刚:“我和柳女轻装,这样速度快些。”
说完,俩人向景区跑去。
进了景区,王国璋对柳女说:“我们不要按常规线路找,我多少了解些徒步旅行的常识,背包客们不走常人路,专拣险峻幽深的线路走,我们马上下道,走一段后,边走边喊,这下要发挥你这个百灵鸟的作用了。”
说着,前面出现了往里的岔路,路比较宽,王国璋只是望了望,没进去,继续沿原路向前走去。
前往二百米,见一条羊肠小道,王国璋俯下身子,仔细察看着小道前后的泥印和小草:
“小姑娘,快来看,泥土上有新脚印,小草被刚踩过,有几棵野花叶子上没有了水珠,这些都说明刚刚有人进去过,我们进去,快!”
柳女边急走边敬佩着:“大叔,你这个文科高材生,怎么又变成了福尔摩斯了?成了司马刚所长了?
“小女子佩服!我老公太厉害了!那除了你吻我,假如别人吻了我,你也能查出来吗?”
“能,连蚊子吻了你,我都能破案!”
“吹牛去吧!”
“什么吹牛?我有物证的。”
“什么物证?”
“蚊子叮咬后留下的包呀!”
“死大叔,你太坏了!太狡猾了!”
“小姑娘,我还知道叮你的是公蚊子还是母蚊子?”
“大叔,太夸张了吧?叮过人的蚊子你也能看出公母?”
“去年夏天我打死过几只叮你的蚊子,一检查,都是雌的。”
“哎……哎……哎,越说越不靠谱了,越吹越玄乎了,打死的蚊子你看出了雌雄?”
“好了,不和你卖关子了。咬人的都是母蚊子。母蚊子需吸人体的血才能使其卵巢发育,繁衍后代,而雄蚊只吸草汁、花蜜过活,不吸血。这是生物学常识!”
“死大叔,说了半天,你是用你的知识面来逗我,你好坏!不给你生王柳留了!”
说完,扬起了小手,轻轻拍了下男人的屁股。
“现在不是生王柳留,而是唱山歌,可以喊杨渝了!”
柳女运了一口气,喊道:“杨渝……杨渝……杨……渝……”尖厉清亮的声音在山谷回响着,传得很远很远。
喊了十分钟,山的那一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是杨……渝,谁……喊……我?我……在……这。”
“找到了,他在山的那边,快走!”
王国璋说完,连忙拨叫着司马刚的电话:
“司马所长,人已经找到,你赶快进来,在进山路的第二条岔道,是羊肠小道,我刚才在路口插了树枝。”
“好,我马上跑步赶到。”
王国璋和柳女加快了脚步,向山那边赶去,遇到明显的岔路口,王国璋继续斜插着树枝,指明方向。
走着走着,只听王国璋惊呼着:“蛇……蛇……蛇,”一边向后退去。
柳女赶紧向回跑,边跑边观察着路。
“哪来的蛇?是一根花塑料绳!”
“哎呀,吓死我了!”
柳女“嘻嘻嘻”地笑着:“一个大英雄,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蛇!”
俩人爬到山顶,见山腰处一个男人背着大背囊,向着山头爬。
柳女又喊道:“是杨渝吗?”
“是的,我就是。”那个男人答道。
王国璋用手圈成扩音器,喊道:“杨先生,你歇会儿,我们下去。”
那个男人停下了脚步,坐在了石头上。
“我们还有一位同志在门口等你,我们在这等他,请你稍等一下。”王国璋又喊着。
二十分钟后,司马刚喘息着,爬上了山头,三人往山下走去。
“你好!你是杨渝?噢,我是司马刚。”穿着警服的司马刚热情地同对方打着招呼,握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