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这枚果子送得值吧?”
陈清风刚回来,便将从陆游那里得来的玉简拿给狐狸和细犬看。
狐狸虽透着点小狡诈,本性却不坏。
至于细犬,更是没什么心思,情绪全挂在耳朵上,一骂它,耳朵就耷拉下来;一夸它,耳朵又立马竖得笔直。
一人一犬一狐自相识以来,相处甚欢。
陈清风自然不打算藏私,将这些术法玉简全都拿了出来。
“两脚兽你可真精明,这买卖做得值!”
狐狸一眼盯上记载弄云吐雾术法的玉简,当即欢喜地用爪子抱住,死活不肯撒手。
早在回程的路上,陈清风便逐一看过了这些玉简,其中记录的术法虽然算不上神妙,却对他们这些初入道者大有益处,能少走许多弯路。
可以说陆游的这份礼物贵不贵重另说,却真是恰当到了极点。
合适的就是最好的。
一旁的细犬却对这些玉简兴致缺缺,只扫了一眼,便扭头看向别处,半点兴趣也无。
狐狸见状,顿时骂了起来:“我就说这蠢狗有好宝贝!这么好的东西都看不上,定然是有更好的,快把你藏的宝贝拿出来分分!”
“汪汪汪!”细犬朝它叫唤,满是不服气。
“什么叫做我用不上?哼,等下次那黑蛇再来找你麻烦,小爷才不帮你!”狐狸用爪子挠它。
陈清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笑出声。
这狐狸傲娇得紧,每次把小犬骂得厉害,转头又巴巴地找来玩,心口不一得厉害。
果然,没斗几句,狐狸便歇了嘴,又跳到了小犬头上,和它亲密起来。
“小爷我心胸宽阔,不和你一般见识。”狐狸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自从开了灵智,它常觉得孤单,独自待着思考狐生,连栖身的洞里有多少块石头都数了个遍。
直到遇见小两脚兽和蠢狗,日子才总算有了滋味,时常凑过来一起玩耍。
嘴上骂得凶,心里其实不知道多高兴能有这两个伴。
小犬是个没心思的,狐狸虽然骂它,但它向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不放在心上。
“我得好生琢磨这术法的门道,这些天就先不找你们玩了!等下次见面,定叫你们俩大吃一惊!”
狐狸叼起两枚玉简,蹦蹦跳跳地钻进了林间,转眼没了踪影。
“汪汪。”
细犬用脑袋蹭了蹭陈清风的掌心,随后也化作一道流光,窜向深山深处。
林间恢复清静,陈清风取出玉简,依着上面记载的法门运转灵力。
不多时,指尖竟真的凭空捏出一朵跳动的火焰。
只是他虽能施展出火属术法,灵力流转却滞涩不畅。
火焰也只是凡火,威力微薄,刚触到他用灵力撑起的薄屏障,便‘噗’地一声灭了。
“看来我修的这功法,当真不擅杀伐。”
陈清风轻笑一声,挥手散去残留的灵力。
他虽然能依着这玉简做到凭空捏焰,无根生水。
可若论实用,这术法竟还不如他操控藤条来得顺手。
于是他不再纠结于术法,转而将心神沉入识海之中。
如今金章已显化三页,各自记载着一门功法。
【《青木化灵诀》,修得道基《青帝身》,疗伤养命,避死延生。】
【《千映幻心诀》,修得道基《千映心》,心灯烛照,闻恶摄魂。】
【《灵耘善果书》,修得道基《种道翁》,种因得果,百渡归流。】
至于小犬的那门功法,看上去实在普通,陈清风没有将其收录在内。
金章来头大的厉害,能让他同时修行多种功法。
陈清风日夜研读,不曾有半分懈怠。
《青木化灵诀》他已参透几分,靠着汲取山间草木精华,如今修炼的越发得心应手。
至于《千映幻心诀》,虽然远比不上狐狸的进度,却也有了些粗浅的认知。
可那《灵耘善果书》,陈清风却是琢磨了许久依旧晦涩难懂。
这功法无法像前两者那般主动修炼,他依着法门修行多日,修为竟未有半分寸进。
可将那些玉简拿出来分享给狐狸小犬后,陈清风再运转《灵耘善果书》时,反倒有了些明眛。
他朝虚空轻轻一捏,指尖便凝出了一团温润的光,如同浸了晨露的暖玉。
陈清风凝神细看,这光团映在他的眼底,像是颗初生胚芽的种子,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种因得果...种因...”
陈清风仔细读着法决,若有所思起来。
......
郑秀芸嫁入陈家已过月余,渐渐习惯了为人妇的日子。
她自幼饱读诗书,曾暗自期许,未来夫君若是位知书达理的先生,二人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便是再好不过。
可天下没有事事顺心的道理,到头来,她嫁了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哑然汉子。
好在这汉子待她极好,事事呵护、处处疼惜,倒让她心中的抗拒淡了许多。
出嫁前,父亲郑梁财曾郑重叮嘱她。
“他不是愣子,反是个顶伶俐的,你万不能把他当寻常孩子看,半点小聪明都瞒不过他。嫁过去后,须以陈家为重,好生待陈二良,莫要惹他不快。”
是以,郑秀芸虽惦念父兄,却也只在婚后第二日回门一次,此后再未踏回过娘家。
平日里,陈二良总想着法陪她解闷,可她始终放不开身段。
毕竟陈家头上,坐着一位仙人。
正思忖着,她余光瞥见远处走来一道身影,忙敛衫跪下行礼:“见过大人。”
“婶婶不必多礼。”
陈清风虚扶一把,见她神色紧张的厉害,便温声笑道。
“我是得了仙缘的修士,不是嗜杀成性的老魔。”
“婶婶既已嫁入陈家,便是自家人,不必这般拘谨。”
“谢大人。”
郑秀芸起身,依旧低眉顺眼,不敢抬头。
“婶婶也不必总在家闷着,若想出去转转,叫上二达陪你便是,陈家没那么多规矩。”陈清风又道。
这话让郑秀芸脸上终于泛起几分真切的喜色,可还未等她道谢,便听陈清风接着说道:“只是望婶婶多体谅二达,早日为他生个一儿半女,也好相夫教子,安稳度日。”
郑秀芸眼帘轻颤,低声应道:“是。”
陈清风说这番话,心中自有考量。
郑秀芸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而自家二叔性子木讷憨厚,相处时难免是她占些上风。
今日说这番话,既是开解,也是敲打。
让她收收心气,真心与陈二良过日子。
见过郑秀芸后,陈清风便去寻陈二良。
陈二良此刻正在习字,旁有几位先生悉心教导,见他到来,皆躬身退去。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这几月养尊处优下来,陈二良皮肤愈见白净,眉宇间竟也添了几分端庄威严。
只是这威严是给旁人看的。
一见陈清风,他脸上那股子威严便见不着了,脸上堆起憨厚的笑,急匆匆跑过来,又怕失了礼数,手脚都有些无措。
他连连比划着,意思是让陈清风只管专心修行,不必为他分心。
陈二良不懂修仙的门道,虽日日念着,平日里却从不敢轻易去打扰,生怕误了他仙人之间的大事。
陈清风笑着陪这憨直的汉子,心中却掠过一丝遗憾。
“只可惜二达没有灵窍,无缘踏上修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