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流转,转眼便入了冬。
按惯例,青山府本该举办半年一度的修士交易会。
可近来修仙界不太平,这交易会也便搁置了。
松岚郡偏南的落枫、赤礁、雁归、衡水几府,接连遭了越国修士袭击。
其中最猖獗的,当属袭扰赤礁府的那伙人。
为首者是名炼气后期修士,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豢养着一头擅长遁地的鼠类灵宠。
仗着这灵宠的神通,此人冒犯赤礁府宋家后仍能全身而退,本事着实不弱。
流散而来的越国修士,竟隐隐以他为首。
据被俘的越国修士招供,此人真实姓名无人知晓,有个外号叫做‘裂面狂鼠’。
他靠着那只地狂鼠四处联络越国修士,笼络成伙,在各府境内频繁作案。
这情形,倒让陈清风觉得有些好笑。
青山府本就地界狭小、灵气稀薄,境内修士寥寥,还多是底层散修,穷得叮当响。
往日里的种种不足,如今反倒成了护身符。
那些越国修士眼高于顶,甚至懒得过来劫掠。
其他各府灵物丰富,成了劫掠目标,青山府却因穷得以免遭横祸,反倒成了优点。
陈清风对此倒不甚在意,管他们抢不抢,反正他就在方圆百里之内活动,绝不踏入深山险地,安安稳稳修行便是。
......
深山之中,林莽幽深。
几道身影隐于暗影里聚在一起,为首的是个刀疤横亘面颊的修士。
他身侧伏着一头一米来长的灰色大鼠,双眼赤红如血,正蹲在角落吱吱啃咬,若是有人凑近细看,便能认出那竟是一截带血的人腿。
这人正是裂面狂鼠。
他仗着有一条擅长遁地的地狂鼠,在山地间行动自如,故而笼络了不少藏匿于此的越国修士。
“周围几府之中,最富庶的便是赤礁府与落枫府。”
裂面狂鼠眼神阴鸷,沉声道:“只是落枫府有慕家修士坐镇,势力庞大,我们动不得,此番仍要对赤礁府下手。”
“我呸!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另一名领头模样的越国修士啐了一口,满脸不耐。
“不过是毁坏了些草木,老子的修为竟被生生压了一层,青国修士到底是怎么忍受这种束缚的?”
“谁又不是?”
裂面狂鼠扫了他一眼,缓声道:“我等皆是越国修士,如今寄人篱下,自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难关?我们到底还要在这深山里藏多久?”有修士按捺不住不忿,开口质问。
“短则三五年,长则十余年。”
裂面狂鼠语气笃定:“那位大真人已是油尽灯枯,活不了多少年,待他陨落,风波平息,我们便可重返越国。”
这些越国修士在故土早已自在惯了,哪能忍受青国长青化木真君的金性压制。
有长青化木真君坐镇,他们在此地连草木都不敢轻易毁坏,每次出手,都要小心提防。
他们眼下只想着多劫掠几票肥差,积攒些财物,等时机一到便立刻返回越国。
裂面狂鼠目光扫过众人,忽然开口问道:“紫蕊仙子何在?”
“她呀,如今盯上青山府了。”有人应声回答。
裂面狂鼠闻言冷哼一声,语气满是不屑:“呵,青山府那群穷光蛋有什么好抢的?来了青国一趟,胆子倒是越来越小,连这种清汤寡水都吃得下。”
......
河间镇,郑家宅院。
“哎呀,我的心肝宝贝!”
郑卢宇在房内对着空气搂搂抱抱,脸上满是痴迷傻笑。
“呵~蠢货一个。”
一旁,身着紫裙的丽人斜倚榻边,身段丰腴,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的冷艳。
她纤手轻挥,一股无形之力掠过,郑卢宇顿时两眼一翻,软绵绵倒在地上,没了神志。
这紫裙丽人,正是越国修士紫蕊仙子。
她本有炼气七层修为,可踏入青国境内后,几次出手斗法时毁坏了不少草木,修为竟被硬生生压制到炼气六层。
那些草木于长青化木真君而言,不过是毫末之物,甚至比不过一根毫毛。
然而就是这对真君来说微不足道的毫毛,压在她身上,就如同重山压坠,让她喘不过气来。
“真君压制,竟如此恐怖,我待在这里一日,修为便一日不得寸进。”
紫蕊仙子皱着眉头:“可越国如此之乱,短时间又回不去,目前也只能先委屈一下自己了。”
她以神通控制了郑卢宇,每天就这么以郑卢宇小妾的身份藏在郑家,被好吃好喝的供着,渐渐摸清了青山府众修士的情况。
除了那座被云雾覆盖的山峰之上有位炼气后期修士坐镇,青山府明面上仅有两位炼气四层修士。
就连府主陈清风,也只是个少年而已,平日与修士相交不多,整日和狐朋狗友厮混。
这等实力,自然入不了紫蕊仙子的眼。
她想着既然要在此地蛰伏数年,便打算先将这府主控制在手中,省去后续麻烦。
可她接连等了数日,别说控制,连陈清风的面都没能见着。
“好歹是一府之主,连交易会都不敢举办了,竟是如此胆小怕事。”
紫蕊仙子有些不耐。
她原本还打算借着交易会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拿下陈清风,没成想对方为求安稳,干脆停了交易会,倒是让她的算盘落了空。
指尖轻点,紫蕊仙子唤醒了郑卢宇,语气平淡地问道:“可有法子能让我见到你们府主?”
郑卢宇眼神发直,机械地应答:“府主托我爹帮忙寻宝,可借着献宝的由头去见他。”
“呵,青国修士果然是下修思维。”
紫蕊仙子轻哼一声,语气满是不屑:“想要什么宝物,直接抢夺便是,竟要托凡人帮忙搜寻,真是可笑。”
“去告诉你爹,就说有奇宝献上,务必约见府主。”她吩咐道。
话音刚落,她挥手凝出一面澄澈水镜,镜中映出自己娇美容颜与弯弯柳眉。
紫蕊仙子望着镜中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听说那陈府主还是个俊俏少年郎,这般说来,妾身倒是有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