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府中大小事务,陈清风已全权交托给李暖春打理。
青山府在册修士的名录登记、供奉收缴,还有灵田的日常照看,全由她一手负责。
听到李暖春开口说话,狐狸和小犬兴冲冲地跑出来,眼睛亮晶晶的:“要去缴俸了吗?”
“怎么,你俩也想去?”
陈清风笑着看向两只小兽。
自从六年前在松岚郡偶遇那白面青年后,这俩小家伙便断了去松岚郡的念头,如今倒主动提起了。
狐狸撇了撇嘴:“小爷才懒得跟两脚兽打交道,不过倒是想去看看小平安。”
小犬也连忙点头:“我也好久没和小平安玩了!”
“去也无妨。”
陈清风颔首:“你俩如今都已炼成妖气,今非昔比,再加上有我在,易丹师的孙子也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那咱们就去!”
“走,现在就走!”两只小兽顿时来了兴致,蹦蹦跳跳地催促着。
陈清风笑着点头,转而看向李暖春,打趣道:“你成天跟着慕清梅,偷师学得怎么样了?可别光顾着跟她说我坏话,把正事都忘了。”
“没有没有!”
李暖春急忙摆手,脸颊微红:“我有认真学的!一些常见灵植的照看方法,我都已经掌握了。”
“嗯。”
陈清风应了一声,又道:“我此番去松岚郡缴俸,若是遇到合适的灵药灵草,便买些回来,到时交由你养护。”
他略一思索,又叮嘱道:“我瞧着你近来修行似有些松懈。”
李暖春闻言,声音弱了下去:“暖春资质和悟性都一般,读那些功法诀要,就跟看天书似的,实在有些头疼。”
“再难也要认真些。”
陈清风语气平和:“好生修行,等你修到炼气三层,我便为你购置一颗凝气丹。正统灵气虽难指望,好歹能炼出一道杂气,也算能体验一番天地辽阔,不负修行一场。”
“啊...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李暖春骤然得了盼头,瞬间兴奋起来,连声道谢。
“去吧。”
陈清风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他心中清楚,自己日后注定要为大道拼搏,府中诸事正好交给李暖春打理。
这丫头性子踏实,若能突破到炼气中期,倒也是个得力的帮手。
......
此次前往松岚郡的一行人极少。
除了陈清风与狐狸小犬外,便只有林老头和他孙女林月柔。
爷孙俩依旧是去郡中售卖灵酒。
只是这些年过去,林老头的头发愈发斑白,苍老了不少。
炼气修士理论上能活两百年,可若是斗法伤及根本,或是突破境界失败遭受反噬,都会折损寿元。
少则几年,多则数十年。
是以,炼气修士中极少有人能活到两百岁的上限。
林老头早年突破时曾两次折寿,约莫只剩一百六十岁寿元。
而他今年已年届一百五十多岁,算下来便只有七八年可活了。
即便如此,这老头也着实有本事,卖了一辈子灵酒,硬是将孙女林月柔供成了修士。
如今林月柔已是炼气四层修为,修炼的正是‘小木清气’。
为了让她炼成这道灵气,林老头前前后后给她准备了不少灵物。
更难得的是,林月柔的酿酒道艺如今已超过祖父,她酿出的灵酒,喝下后对修为确有实打实的助益。
便是陈清风也常去购上两坛,从未断过。
“活了这么大岁数,早也活够了。”
路上,林老头叹着气碎碎念:“只是月柔这孩子性子柔弱,不是能当家做主的料,不看着她找个可靠的道侣,我这颗心总也放不下。”
“爷爷,我能照顾好自己。” 林月柔轻声安慰,语气带着几分倔强。
“林前辈多虑了。”
陈清风没有接话茬,转而劝道:“此番前去松岚郡,定能购得延寿丹,前辈又何必将生死挂在嘴边。”
说起来,林月柔与他勉强也算是青梅竹马,性子也正是他中意的类型。
可陈清风自身尚且顶着慕家的压力,自顾不暇,又如何能顾得上林月柔?
旁人只羡慕他身为一府之主,弟弟还被慕郁剑收为徒弟,风光无限。
可他暗地里承受着慕郁剑多大的压力,唯有自己知晓。
“若我能成功筑基,一切便都另当别论了。”
陈清风暗自思忖。
过去这一年半,他服用了不少丹药,当初从土蝎子身上得到的灵物,几乎被他消耗殆尽。
而付出的代价也换来了显着回报,他的魔罡黑焰,就在几天之前成功突破第六层巅峰,来到了第七层。
在炼气期,他几乎毫无瓶颈,一路顺风顺水。
可面对筑基,却毫无头绪。
筑基之法,需先修至炼气九层,再辅以一道与自身功法相契合的天地奇物,方能铸就仙基。
根据修士修为、功法不同,所用的天地奇物各异,铸就的仙基也千差万别。
就如慕家的两位筑基修士。
一位是‘草间人’ 慕仁桦,另一位则是筑基后期的慕家老祖。
那位慕家老祖姓名虽不知晓,但其仙基名号陈清风却有所耳闻,唤作‘虬龙枝’。
这无论是‘草间人’,还是那‘虬龙枝’,既是天地奇物的名称,也是他们所铸仙基的名号。
没有天地奇物,即便天赋再高、悟性再绝,也只能卡在炼气九层,终生无法筑基。
可陈清风修道至今,别说见过天地奇物,就连相关的消息都未曾听闻。
这类至宝,几乎全被各大仙宗仙族牢牢掌控在手中,放眼整个松岚郡,也难找出一件来。
若是非要说这郡中谁有可能拥有天地奇物,想来便只有一人...
慕家少主,慕郁剑!
......
陈清风这边满心都在琢磨天地奇物的事,眉头微微蹙着,全然没留意到身旁的林月柔。
少女垂着眸,时不时抬眼小心翼翼地瞅他一眼,见他没察觉,又飞快低下头,耳尖悄悄泛红。
狐狸将这模样看在眼里,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忽然身形一闪,轻巧地跳到林月柔肩头,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她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林月柔听完,脸颊‘唰’地一下红透,连脖颈都染上了粉晕,慌忙低下头,窘迫得不敢再看陈清风。
小犬忍不住翻白眼,暗道:“笨狐狸又开始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