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集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西区灵田,韦仕静坐在室内蒲团上,周身灵气氤氲。
自黑风谷归来已近半月,他住处的空气中,交织着灵草幼苗的清新与丹药余味的醇厚。
那枚非金非木的戒指戴在手指上,此刻,韦仕唇角终现一丝笑意——《百艺宝鉴》经过十多天推演,指引太阴剑元消磨节点,终于将戒指表层禁制,磨开一丝缝隙。
“上古禁制,果然玄奥无比,但终究并非无解。”
韦仕喃喃自语,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兴奋,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宝鉴。
神识谨慎探入,隐约触及一片混沌虚无的空间,似有物事藏匿其中,却又像雾里看花,朦胧不清。
他止住心中的急切:“欲速则不达。黑风谷中血煞门虎视眈眈,危机未远,眼下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根本。”
这十来天,除了每日提升修为的固定修炼,余下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炼丹、画符、灵田管护、推演阵法、提升医术,按照《百艺宝鉴》的推演方案消磨戒指禁制,分析新入手的《千锤百炼诀》残篇……
韦仕指尖划过《千锤百炼诀》玉简,炼器与炼丹果然殊途同归。
他沉思着,太阴剑元在指尖流转,模拟着炼器手法中的控火诀窍。
炼丹术卡在一阶巅峰已久,今日便借这些火髓石紫纹草冲击二阶!
拿定注意,他指尖轻点,一尊青铜丹炉自储物袋中飞出。
往炉底投入三块火髓石,太阴剑元催动,炉火腾起,青中带紫,温度猛升,炉身刻满的云纹闪烁光华,映得他面容明暗变幻。
二阶丹药固元丹,需以紫纹草为主料,辅以玉髓粉、灵泉水…
……
二阶丹药不是那么好炼的,药理、配伍、温度掌控、手法控制,难度呈几何级别上升。
没有师傅指引,光靠他自己的话,不知到猴年马月,能不能成功一回;好在他有宝鉴帮助分析,纠错能力比一般人高明了万倍不止。
如先前一般,失败在所难免,他与成功的妈妈又开始了暧昧的约会。
好在每次失败原因都能很快查明,并迅速纠正,错漏越来越少。
……
第十一次炼丹。
韦仕神识全开,动作已经变得行云流水,药草次第纷飞入炉。
炉火时而炽烈如阳,灼热逼人;时而温润如月,柔和内敛——正是《百艺宝鉴》所载阴阳炼法。
两个时辰后,丹炉轻震,药香扑鼻;开炉刹那,三枚圆润丹药浮空,赫然是二阶成丹!
成了!
韦仕心中大喜,只觉丹田内,太阴剑元澎湃流转,竟因炼丹突破而精进少许。
他服下一枚固元丹,药力化开,远超一阶丹药数倍,四肢百骸如浸暖流,修为稳固又提升了一些。
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成就感:炼丹之道,果然与修行相辅相成。昔日大佬所言百艺通神,诚不我欺。
接下来几天,他又成功炼制出清心丹、爆元丹、化毒丹等五种二阶丹药,成品率稳定在五成以上,正式跻身二阶炼丹师之列。
午后,韦仕转至院落一角。
小院僻静,墙根处原本种着几株寻常灵草,他在古修洞府捡漏,获得少量灵草种子,便一试身手。
那里新辟的畦垄整齐划一,数种灵草种子已吸足灵泉,在息壤与聚灵阵的双重滋养下,已经破土而出,露出点点稚嫩的翠芽,一派勃勃生机。
《百艺宝鉴》有云:“灵植之道,在于顺应天时,调和地气。”
他轻抚芽尖,心中暗忖:天时、地气都具备,这些灵草若培育得当,日后或可炼制三阶丹药,甚至助我突破结丹。
他正在估算着收成时日,却被门外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打断。
急促的拍门声,紧随着近乎绝望的呼喊穿透禁制:“韦道友!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啊!”
韦仕眉头微蹙,神识如水银泻地般向外探去。
只见散修张远瘫倒门前,面色青黑如墨,周身瘴气缭绕,灵气近乎溃散!
远处巷口,似有诡异黑影一闪而逝,那阴冷的气息,竟与血煞门功法同出一源!
“危机迫近,也是机缘所在。”
韦仕深吸一口气,体内太阴剑元暗自涌动,眸中闪过决断,“医术若能大成,不仅能救人于危难,更是我在这流云集立足的根本。”
他打开院门,张远跌进院内,唇边溢出暗紫血沫,“韦道友,救我…”
他喘息着说,我昨日…去黑风谷外围采药,不慎中了瘴毒,回春堂的老医师…说此毒难缠,他束手无策…非筑基修士不可解…我知道你…有医术,或可…千万救我一命…
急切间,挣扎着就要翻身磕头。
韦仕止住他的动作,俯身仔细探查。
神识扫过,只见张远经脉中一股黑气窜动,确是瘴毒侵体,已伤及肺腑,若不及时救治,恐修为尽废,性命不保。
莫慌,此毒可解。
他扶起张远坐好,取新炼的化毒丹,化入灵泉,喂其服下。
又以太阴剑元点其膻中、气海诸穴,将毒素逼入双掌,再从指尖破开小口,放出毒血。
《百艺宝鉴》的医道篇自然运转,辨证施治,精准无比。
半个时辰后,张远面色转红,黑气尽退,竟能自行坐起。
多谢韦道友救命之恩!
张远激动下拜,眼眶微红,往日只知道友精通炼丹,医术不凡,不料竟真的如此高明!此番恩情,张某永世不忘!
韦仕谦逊扶起,同修道友,自当相助。日后小心些,黑风谷瘴气歹毒,不到筑基不可轻入。
收下张远千恩万谢,强塞过来的十枚下品灵石,他没有告诉对方,光是那枚二阶化毒丹就不止这个价;对方估计也没什么灵石了,要不然也不会去冒险。
送走张远,他暗忖:这瘴毒似与血煞门功法有关,莫非他们已潜伏附近?想起刚才所见,一丝不安掠过心头。
此事不过半日,便传遍流云集西街。
原以为韦仕只是丹药厉害,如今竟添了医术高明之名。
第二天,便有修士慕名而来,求医问药。
一中年修士因练功岔气,经脉郁结;韦仕以针灸辅以丹药,不过一刻便疏通经络。
又一女修宠兽染疾,韦仕以灵草调制饵料,片刻治愈。
接连数日,小院门前竟排起长队,韦仕来者不拒,太阴剑元配合《百艺宝鉴》,屡见奇效。
每治愈一人,便多增一份经验,他心中更多一分踏实——百艺精进,不仅为长生,更为在这乱世立足。
韦道友当真了得!这手医术,比坊市回春堂的老医师还强!
日后但有所需,韦道友只管开口!
赞誉声中,之名不胫而走。
报酬自是不少:灵石、药草、甚至功法残篇,韦仕收入囊中,默默充实家底。
但他并未沉醉于此,反而更加警觉——名声渐显,定会招来妒忌或危险,就如血煞门或唐宋之流。
这日黄昏,欧阳辅传讯玉符亮起:韦道友医术精进,令人叹服。黑风谷之事,血煞门似有异动,道友务必小心。日后若有机缘,盼能与道友结伴同行。
韦仕回讯应允,心知这盟友关系渐固,但亦嗅到危机:欧阳辅消息灵通,血煞门的报复或将到来。
唯有唐宋路过时,冷眼一瞥,似有不甘,——韦仕暗叹:人心叵测,须谨守本心。
夜深人静,韦仕清点所得,灵石已经逐渐增多,更有多样灵材可用,乱七八糟的秘诀丹方也有一些。
他握紧那枚戒指,神识再探,禁制竟又松动一丝:《百艺宝鉴》推演之下,破禁之日不远了。此物或藏大机缘,亦或大风险。
窗外明月皎洁,清辉洒在院中的灵植上,泛起朦胧光晕。
韦仕盘坐院中,感受着体内日益精纯的灵力,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仙路漫漫,百艺精进作为根基,以技入道,同样能开出一条通天坦途。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