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外的海岛夜晚,灯火不如城市般璀璨,却别有一番宁静致远的韵味。远处渔船的灯火星星点点,与天际的繁星遥相呼应。
苏和挽着梁远清的手臂,消化着晚餐的满足。她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前方那片刚刚退潮、露出湿润沙质的海滩。起初,那只是黑暗中一片模糊的轮廓。
忽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抓着梁远清手臂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甚至微微颤抖起来。她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紧紧盯着那片黑暗的海滩,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拔高,甚至带上了破音:
“老公!老公!你快看!那边!海滩上!是……是‘蓝眼泪’!真的是‘蓝眼泪’!它出现了!”她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另一只手指着前方,语无伦次。
梁远清顺着她指的方向凝神望去。起初,他也只看到一片幽暗。但很快,当一个小小的浪头涌上沙滩,退去的那一刹那,奇迹发生了,那片被海水刚刚浸润过的沙滩上,竟然骤然亮起了一片幽蓝莹莹的光芒!那光芒不是持续的,而是如同呼吸般,随着浪花的进退,瞬间亮起,又缓缓暗淡下去,像无数散落在人间的蓝色星辰,又像是大海偷偷流下的、会发光的眼泪,美得如此不真实,如此震撼人心!
“真的……是‘蓝眼泪’。”梁远清低沉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他虽然早有耳闻,但亲眼所见,那种梦幻般的美,依旧超出了想象。
“老公,我们真的看到了!”苏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她松开梁远清的手,像一只被无限惊喜击中的小鹿,雀跃着、小心翼翼地奔向那片散发着魔幻光芒的海滩。
梁远清看着她欢快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和满足的笑容,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越靠近海滩,那景象越是壮观。随着海浪的每一次冲刷,岸边便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铺开一条蜿蜒的、闪烁不定的蓝色光带。
当苏和的脚轻轻踩在湿润的沙滩上时,被她踩过的地方,脚印周围竟然也泛起了一圈圈幽蓝色的光晕,仿佛步步生莲,只不过生出的是蓝色的梦幻之光。
“天啊!老公你看!我的脚!我的脚在发光!”苏和惊喜地叫喊着,像个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在原地轻轻跺脚,看着脚下不断漾开的蓝色涟漪。
“太神奇了……这真的太神奇了……”她喃喃自语,仰起头,看向身边的梁远清,眼中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和感动,“老公,我们真的看到‘海上极光’了!你答应我的,你做到了!”
“嗯,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梁远清的声音在海浪声中显得格外低沉而坚定,“虽然无法带你去追寻北极光,但这片属于大海的‘蓝色极光’,我希望……能弥补那份遗憾。”
“没有遗憾!”苏和用力摇头,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一点儿遗憾都没有!这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一千倍,一万倍!这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
她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地望进他眼底:“老公,你还记得吗?在海边散步那次,你说要带我来平潭看“蓝眼泪”。那时候,我告诉你,我不需要极光,我只需要你好好地陪在我身边。”
梁远清郑重点头:“我记得,每一个字都记得。”
苏和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而庄重,在这片梦幻的蓝光中,如同最虔诚的誓言:“现在,我还是这句话。梁远清,我不需要世上任何象征性的浪漫,我只需要你,只需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陪在我身边,五年,十年……直到我们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光了,你依然是我最爱的梁先生,我也还是你的小和和。”
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比蓝眼泪更加璀璨的光芒:“我们在这里,对着这片大海,对着这漫天的蓝色星光许个愿好不好?”
“好。”梁远清没有丝毫犹豫。
苏和闭上眼睛,双手依旧与他紧握,用清晰而充满希冀的声音说道:“苏和,在此祈愿。愿我的丈夫梁远清身体康健,病痛远离。愿我们彼此扶持,白首不相离。愿岁月温柔,许我们情深不负。”
她说完,睁开眼睛,期待地看着梁远清。
梁远清深深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在蓝色微光中美好得不真实的女孩,这个将他从冰冷世界中拯救出来的小太阳。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梁远清,在此起誓。此生定当竭尽全力,护你周全,爱你如初,不负你今日所言。愿以我余生所有时光,换你一世欢颜,陪你看遍世间所有风景,无论是这‘蓝眼泪’,还是往后每一个平凡的日出日落。和和,我的妻,你是我生命里,唯一且永恒的光。”
他的誓言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加动人。苏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与这海滩上蓝色的“眼泪”交相辉映。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闷在他胸前,带着哭腔却无比幸福:“嗯!说好了!一言为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梁远清笑着,也紧紧回抱住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度和眼前虚幻绝美的光影交织在一起。
“好,一言为定。一百年,一千年,都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