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后的头痛像是无数根细针在太阳穴里钻刺,苏见夏挣扎着睁开眼,视线里是全然陌生的天花板。
米白色的吊顶,边缘嵌着一圈精致的石膏线,连带着身下触感细腻的真丝被,都透着一股与夏姐的房间格格不入的昂贵气息。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宽敞的卧室里,胡桃木色的衣柜顶天立地,落地窗被厚重的遮光帘掩着,只漏进几缕清晨的微光,勉强勾勒出房间里极简又奢华的轮廓。
这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
脑海里瞬间炸开无数狗血小说的桥段。
醉酒、陌生房间、孤男寡女……难道她也遇上了那种“霸王硬上弓后,冰山总裁反而死心塌地爱上我”的戏码?
苏见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领口,指尖触到熟悉的棉质布料时,动作猛地一顿。
低头一看,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条米白色连衣裙,领口系着的蝴蝶结甚至还保持着原本的形状。
“……”幻想戛然而止,她讪讪地拍了拍脸颊,指尖传来的热度让她清醒了几分。
看来是她想多了,昨晚喝断片前的记忆碎片里,似乎只有被人扶着上车的模糊影子。
头痛愈发清晰,她揉着太阳穴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暖意从脚底漫上来。
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拉开门,客厅的景象豁然展开。
浅灰色的布艺沙发,原木色的茶几,墙上挂着一幅抽象派油画,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而沙发旁的单人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听见动静,男人抬起头,晨光恰好落在他脸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是顾砚深。
苏见夏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下意识脱口而出:“顾总?您怎么在这?”
顾砚深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杯底与茶几碰撞发出轻响。
他挑了挑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在哪?”
“您家?”
苏见夏瞳孔微缩,昨夜的记忆像是被浓雾笼罩,只剩下模糊的片段。
她顿时慌了,双手紧张地绞着裙摆,脸上挤出几分小心翼翼的惶恐:“我……我昨晚喝醉了,没、没发酒疯吧?”
顾砚深看着她,目光沉沉的,像是藏着深潭。
他唇角忽然微微勾起,弧度极淡,却带着几分玩味,显然是想看她慌乱的模样。
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里裹着一丝刻意压低的磁性:“发了。”
苏见夏的心猛地一沉。
“不仅发了,”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她瞬间绷紧的肩膀,继续道,“还对我又亲又摸。你说,怎么办?”
“轰”的一下,热气顺着脖颈直冲天灵盖,苏见夏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她窘迫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脑子里却在疯狂吐槽:怎么办?凉拌呗!亲都亲了,摸都摸了,她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亏大发了!
面上却只能维持着僵硬的表情,她嗫嚅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无辜又茫然:“您说的……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也没有感觉,所以……”
“所以?”顾砚深突然站起身,迈开长腿朝她走近。
他身形高大,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几步就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要不,你再摸摸看,找找感觉?”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苏见夏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
那眼神分明是在逗她,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揶揄。
她瞬间瞪圆了眼睛,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眼神却已经变成了赤裸裸的“你是傻子吗”的控诉。
这人,不是冷冰冰的吗?怎么能这么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