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婵靠在沈幕言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那是独属于他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她轻轻点头,指尖在他军装的纽扣上轻轻划过:“我知道,你不用为我担心。”
沈幕言低头看着她柔顺的发顶,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刚才在走廊,我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不太对。她是不是又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夏婵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眼眸,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劝我离开你,还说要给我钱和资源。”
她顿了顿,故意说得云淡风轻,“不过我已经拒绝了,我可不想让她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图什么。”
沈幕言的眉头皱得更紧,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以后她要是再敢这样,你直接告诉我,我不会让她再打扰你。”
他知道乔雨薇的性子,虽然面上温柔,但是心眼儿可多,而且认定的东西不放手,只是没想到她会用这么直白的方式为难夏婵。
夏婵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轻声道:“别生气,她也是喜欢你才会这样。而且今天伯母也帮我解围了,看得出来,伯母并不讨厌我。”
提到母亲,沈幕言的神色缓和了些:“我妈那个人,看着严肃,其实心里通透得很。她应该早就看出来乔雨薇的心思,也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虽然母亲对门第还是看中,但是不会拿门第世俗来说事。
他牵着夏婵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给她续了杯热茶,“之前还跟我念叨,说你性子稳,比乔雨薇懂事多了。”
夏婵接过茶盏,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也暖暖的:“伯母愿意认可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管家敲门进来,恭敬地说道:“少爷,夫人出去之前交代让我来问一下,晚上想吃点什么?她说想给夏小姐做几道川省的菜,让您问问夏小姐的口味。”
夏婵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道:“徐管家,我不挑口味,做什么都可以,谢谢您和伯母费心了。”
管家应了声“好”,转身退了出去。
沈幕言看着她眼底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妈这是把你当自家人了,以后你在沈家,不用拘谨。”
却不知这自家人,都要成为你妹妹了。
夏婵点点头,心里满是暖意。
她原本还担心自己融不进沈家,现在看来,一切都比她想象中好得多。
可这份暖意没持续多久,傍晚的时候,夏婵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夏婵,别以为有伯母和幕言哥护着你就万事大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夏婵看着短信,指尖微微发凉。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乔雨薇发来的。
她没有回复,只是将短信删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适。
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电话的?难道她调查自己……
沈幕言回来时,正好看到她站在窗边发呆,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在想什么?”
夏婵回过神,转身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在看院子里的风景。”
她不想让沈幕言担心,也不想因为乔雨薇的事,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沈幕言看着她眼底的一丝落寞,心里了然,却没有点破,只是收紧手臂,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想太多,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夜色渐深,沈家的餐厅里灯火通明,高静果然做了好几道川省的菜,麻婆豆腐、回锅肉、水煮鱼,每一道都香气扑鼻。
高静给夏婵夹了一筷子回锅肉,笑着说:“小夏,尝尝这个,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要是太辣了,就跟我说。”
夏婵尝了一口,辣得恰到好处,满口鲜香,她连忙点头:“阿姨,很好吃,比我在川省吃的还地道。”
高静笑得更开心了:“好吃就多吃点,以后常来家里,我让阿姨给你做更多你喜欢的。”
沈幕言看着母亲和夏婵相处融洽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拿起公筷给两人都夹了菜:“妈,您也吃。”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可夏婵心里清楚,乔雨薇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未来的日子,恐怕还有更多的麻烦在等着她。
但只要有沈幕言在身边,有沈母的认可,她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清晨的阳光透过沈宅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夏婵刚收拾好餐桌,就见高静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小夏呀,昨天你送来的礼品,我和你叔叔都很喜欢,多谢你有心了。”
“阿姨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夏婵连忙接过水果盘,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角,她总觉得高静今天的语气里,藏着几分不寻常的郑重。
果然,高静在沙发上坐下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小夏,今天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说件事,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
“阿姨您说,我听着呢。”
夏婵在她对面坐下,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高静抬眼看向她,眼神复杂又带着几分犹豫,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
“小夏,我昨夜和你叔叔商量了一晚上,我们都很喜欢你这孩子……想认你做干女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认干女儿?”
夏婵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手里的水果叉“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原来之前的温和与认可都是带着目的的,高静对自己好,终究是为了拆散她和沈幕言。
她声音发颤,强忍着眼底的酸涩问道:“为什么……阿姨?”
高静看着她发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叹息:“因为你……哎,有些事现在说不清,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阿姨,您别说了。”
夏婵打断她的话,指尖冰凉,“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无非是觉得自己家境普通,配不上沈幕言,想用“干女儿”的身份,断了她和他的可能。
高静看着她强忍悲伤的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
眼前这孩子的懂事,总让她想起远在m国的女儿沈思思。
若是沈思思还在国内,或许也会和夏婵处得很好吧?
她完全没料到,自己女儿出国的真正原因,其实与夏婵有着隐秘的关联,若是知道真相,她此刻的态度恐怕会截然不同。
沉默了片刻,高静还是硬起心肠,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黑色银行卡,轻轻放在茶几上:
“小夏,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里面的钱不多,你拿着补贴工作室也好,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也罢。你先考虑几天,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
说完,她没再看夏婵的表情,转身快步离开了客厅。
夏婵看着茶几上那张泛着冷光的银行卡,指尖颤抖着将它拿起,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委屈、不甘交织在一起。
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只要和沈幕言足够坚定,就能跨过所有阻碍,却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心口传来阵阵钝痛,她咬着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深吸一口气,夏婵做了决定。
她将银行卡小心翼翼地收好,拿出手机给沈幕言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才敲出一行字:
【幕言哥,我工作室突然出了点急事,我现在得回省城处理。】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沈幕言的回复就弹了出来:【这么急吗?好遗憾,阿婵都不能多陪我几天了。怎么办,我还想带你去后山看日出呢,现在好想你。】
【还想带你去看爷爷奶奶】
看着屏幕上带着撒娇语气的文字,夏婵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砸在手机屏幕上。
她吸了吸鼻子,指尖带着颤抖回复:【幕言哥,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的,下次再一起去看日出好不好?】
【至于爷爷奶奶,这次只有抱歉了。】
明明是约定未来的话,说出口却像在告别,每一个字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很快,沈幕言的消息又传了过来:【好,那下次我一定要好好陪你,把这几天的遗憾都补回来。】
【嗯,拜拜,幕言哥。】夏婵敲下这几个字,泪水模糊了视线。
另一边,沈幕言看着“拜拜”两个字,眉头微微蹙起。
阿婵从来不会跟他说“拜拜”,总是说“待会见”或者“明天见”,难道是打错字了?
他刚想回复追问,却发现对方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夏婵收起手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她找出纸笔,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地写告别信,字迹因为手的颤抖而有些歪斜,字里行间满是不舍与歉意。
写完信,她将银行卡和信纸一起装进信封,走到楼下找到徐管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徐管家,麻烦您把这个交给夫人,跟她说……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徐管家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手里的信封,心里虽有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夏小姐您放心,我一定转交。”
夏婵对着他微微躬身,转身快步走出沈宅。
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她心里的痛。
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到路边打车,报出机场地址的那一刻,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
车窗外的沈宅渐渐远去,那个承载了她短暂幸福的地方,终究还是成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