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家大宅深处,富丽堂皇的厅堂此刻一片狼藉。
石太璞半跪于地,嘴角溢血,手中桃木剑已然折断,气息萎靡。
他身旁,一个身形虚浮的锦衣鬼影勉力支撑,正是那被收服后功力大减的“花花太岁”。
本来以他千年功力也不输狐狸精,可惜被石太璞收服后,没有女人供他双修,功力大减。
此刻魂体黯淡,显然也吃了大亏。
对面,翁富翁——实乃修行多年的老狐精,负手而立,脸上带着讥诮与傲慢。
他身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隐身法术运用得出神入化,令石太璞的诸多手段皆落于空处。
“哼,区区小道,也敢来我翁家撒野?真以为学了点三脚猫的治鬼术,就能降服老夫?”
翁富翁冷笑连连,狐眼中闪烁着狡猾与轻蔑,“你携这色鬼扰我门庭,今日便留下性命,作我药圃肥料罢!”
一旁,翁家长女长亭泪流满面,扑倒在地,死死抱住父亲的腿,哀声乞求:
“爹爹!不要!求求您放过太璞吧!女儿愿永世侍奉爹爹,再不提婚嫁之事!求您了!”
她转而看向石太璞,眼中满是绝望与深情:“太璞,你快走!别再管我了!”
石太璞面露悲愤,挣扎着想站起,却又引动伤势,咳出一口血来,嘶声道:
“长亭…我岂能弃你而去…这老狐狸…言而无信…”
“信用?哈哈!”
翁富翁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与尔等凡人何须讲信用?我女儿乃狐仙之体,岂是你这凡夫俗子所能觊觎?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说着,他眼中凶光一闪,抬掌间妖力凝聚,便要向石太璞天灵盖拍下。
长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拔出头上金簪对准自己咽喉:
“爹爹!你若杀他,女儿立刻死在你面前!”
翁富翁动作一滞,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厉声道:“逆女!你敢威胁为父?!”
“是爹爹逼我的!”
长亭泪如雨下,手却稳如磐石,金簪尖端已刺破雪肤,渗出血珠。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翁富翁投鼠忌器,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真逼死女儿。
隐匿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王虎,巨大的虎脸上露出了极其拟人化的不耐烦。
“唧唧歪歪没完没了!”
他低吼一声,不再隐藏。
就在翁富翁因女儿以死相逼而稍稍分神的刹那——
“吼!!!”
一声震耳欲聋、蕴含着无上妖威与怒意的虎啸,如同晴天霹雳,猛然在翁家大宅上空炸响。
啸声滚滚,如惊雷破空,震得整个庭院簌簌发抖!
翁富翁布下的隔绝妖法瞬间破碎。
“何方神圣?!”
翁富翁大惊失色,猛地抬头,脸上首次露出惊容。这啸声蕴含的妖力之强,远在他之上。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庭院阴影处,一头体型庞大、黄黑相间、瞳如琥珀的巨虎,缓缓踱步而出。
其步伐沉稳,无形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瞬间笼罩全场,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
翁富翁瞳孔骤缩,本能地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声音发颤:
“尊…尊驾是何方妖王?为何驾临寒舍?”
他下意识地将女儿拉至身后。
王虎根本不正眼瞧他,巨瞳先扫过石太璞和花花太岁,撇了撇嘴:“两个没用的东西。”
目光掠过长亭时稍缓,“这小狐狸倒是有情有义。”
最后,他才冰冷地看向翁富翁。
“老狐狸,”
王虎声音低沉沙哑,霸道道,“虎爷我听得心烦。
你闺女自己选的人,你啰嗦什么?别人替你收了鬼怪,你不认账,还仗着多活几年欺负小辈,你特么还要点脸吗?”
这一顿呵斥,如同耳光扇在翁富翁脸上,他面红耳赤,又惊又怒,却慑于对方深不可测的妖力,不敢发作。
“这…这是我翁家家事…”
“家事?”
王虎打断他,猛地一跺爪。
轰! 妖力冲击波爆发,地面龟裂!
翁富翁那得意的隐身法术瞬间被破去,身形彻底暴露!
“你…”翁富翁骇然失色。
王虎动作快如鬼魅,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巨爪当头拍下。
简单!粗暴!
翁富翁尖叫着凝聚毕生妖力格挡! 砰——!!!
一声闷响,翁富翁双腿陷地,双臂传来骨裂之声,鲜血狂喷,整个人萎顿在地,虽未毙命,却已重伤,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王虎甩甩爪子,仿佛掸去灰尘:“屁大点本事,也配耍无赖?”
他巨大的头颅转向吓傻的石太璞和长亭,语气不容置疑:
“这人你们自己处理。但这婚事,虎爷我看着还行,老狐狸,你认不认?”
翁富翁瘫在坑里,剧痛钻心,面对这绝对的力量碾压和霸道姿态,所有算计和傲慢都被击得粉碎。
他艰难地喘息着,看了一眼泪眼婆娑却眼神坚定的女儿,又看看那恐怖的虎妖,最终颓然道:“…认…老夫…认了…一切…但凭…虎王做主…”
声音里满是惊恐与不甘,却再不敢有丝毫违逆。
长亭闻言,惊喜交加,连忙放下金簪,叩首道:“多谢虎王成全!”
石太璞也挣扎着行礼:“多谢…前辈主持公道!”
王虎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目光扫过场中,忽然问道:“这附近,除了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和这老色鬼,还有什么像样点的妖魔鬼怪?虎爷我初来乍,闲得慌。”
那花花太岁的魂体一阵波动,连忙讨好地回答:
“回…回禀虎王爷爷…小的…小的好像听说往西百里外的山涧里,有个‘五通神’,颇有些淫祀,手段…手段似乎比全盛时期的小人高明些…”
长亭也迟疑了一下,补充道:
“启禀虎王,在西边云雾山深处,似乎隐居着三位法力高强的姐姐,也是我狐族,但她们修为远胜我家,平日深居简出,不与外界往来。”
“五通神?女狐仙?有点意思。”
王虎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行了,没你们的事了。”
他不再多言,转身迈着慵懒的步伐,身影几个闪烁,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庭院深处,只留下心境各异的众人和一片狼藉。
翁富翁在坑里呻吟,心中后怕不已。
石太璞与长亭相拥,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