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华山初遇，机锋暗藏
阳光斜照在衡山派前庭的石阶上，林玄站在演武场侧门的檐下。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弟子服饰，衣领整齐，腰带束紧。昨日他决定掌握主动，今天就站在这里迎接宾客。
脚步声由远及近。
岳不群带着华山派众人踏入山门。他走在最前，步伐平稳，脸上带着笑意。身后跟着几名弟子，令狐冲走在最后，肩伤还未痊愈，走路略显迟缓。
林玄没有迎上去。
他看着岳不群的目光扫过门楼、院墙、守卫站位，像是在丈量什么。那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但眼神冷得很。
莫大先生从主殿走出，拱手相迎。岳不群还礼，声音温和：“衡山待客周到，一路所见皆是气象。”
“华山掌门亲至，实乃我派之幸。”莫大先生引路前行。
林玄跟在队伍末尾，不动声色地观察。岳不群边走边与莫大先生交谈，语气恭敬，话里却藏着刺。
“听闻贵派近日有外人出入，连密室都被人窥探？”岳不群轻声道，“五岳同气连枝，若有隐患，不如互通消息，共防奸邪。”
莫大先生笑而不答。
林玄上前半步，开口：“掌门所言极是。不过衡山祖训有令，内务不涉外查。巡查记录涉及门中机密，不便外传。”
岳不群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这位是？”
“衡山弟子林玄。”
“哦，就是你救了冲儿？”
“侥幸出手，不敢居功。”林玄低头，姿态谦逊，话却没停，“倒是华山地处要道，往来频繁，不知可有类似隐忧？”
岳不群嘴角微僵。他没想到这人会反问。
“我华山上下一心，宵小难入。”他笑了笑，“倒是衡山这边，听说柴炭晚送、账目不清，若真有内鬼混迹，怕是连宴席都不得安稳。”
这话明着关心，实则挑拨。
林玄抬头，直视对方眼睛：“账目之事已有专人核查。倒是有些外人，嘴上说着团结，手里却想翻别人家的册子，这就不太妥当了。”
四周安静了一瞬。
莫大先生轻轻咳嗽一声，插话道：“天色尚早，诸位远来辛苦，请先入厢房歇息。”
岳不群收起笑容，点头示意。他没再说话，但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
众人散开。
林玄留在原地，看着华山派众人走向东院客房。令狐冲经过他身边时顿了一下。
“多谢你上次出手。”令狐冲低声说。
“不必谢我。”林玄看着他，“我不是为了你才动手的。”
“那是为了谁？”
“为了不让正道的人死在贼手上。”
令狐冲怔了怔，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林玄回到偏廊，靠柱而立。他不需要讨好谁，也不需要解释自己。岳不群刚才那番话，摆明是要借“合作”之名查衡山底细。这种人越是讲礼，越不能信。
日头渐高，宾客陆续到来。
林玄在人群中穿行，耳朵听着每一句闲谈。有弟子说华山这次带来了三车礼物，其中一车深夜才送到；还有人说岳不群昨夜独自在房中写了许久的信，天亮前派人送出。
这些细节他记下了。
午时过后，他去了膳房附近。昨天那个老杂役还在灶台边烧水。林玄走过去，递了一块干饼。
“今天华山的人来了，他们的饭菜是谁做的？”
“还是我们这些人。”老杂役压低声音，“但他们自带厨子，说是怕饮食不合口味。那些食材都是密封的，连油盐都自己带。”
“有没有送到后山？”
“有一筐药材，说是给令狐冲调养用的，送去东院药房了。”
林玄点头离开。
带回食材、另起炉灶、私藏药材——这不是做客的态度，倒像是防备什么。
他绕到东院外围，远远看了几眼华山住处的布局。正房三间，两侧配屋各两间，门口有两个弟子守着，不许外人靠近。
他在树后站了一会儿，记下巡视频率和换岗时间。
傍晚时分，宴席即将开始。
前庭灯火渐亮，仆从穿梭。林玄站在偏廊阴影里，看着岳不群被请上主宾席。那人依旧面带微笑，与左右寒暄，举手投足都像个君子。
但林玄知道，那双手曾在暗地里签过多少密令，送过多少死士。
莫大先生举杯致辞，宾客纷纷应和。林玄没有动酒。
他看见岳不群举起杯子，眼角余光却扫向藏书阁方向。那一瞬间，他的笑容淡了半分。
林玄握紧了袖中的手。
这个人果然在等什么。
宴席进行到一半，岳不群忽然起身，面向全场说道：“今日齐聚衡山，实为五岳盛事。我常言，同门如手足，彼此坦诚方能共进退。不知衡山是否愿与我华山共享巡查轮值表？也好让各派安心。”
这话又来了。
全场目光转向莫大先生。
林玄抢先一步站出来：“掌门此意甚好。但衡山自有规矩，轮值安排关乎防守虚实，若随意外泄，反倒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今日各位是客，我们以礼相待；但他日若有战事，也请莫怪我们闭门拒援。”
他语气平和，字字清晰。
岳不群脸色微变。
“林师弟说得也有道理。”他缓缓坐下，“是我考虑不周。”
林玄退回原位，不再言语。
他知道，这一句话已经划清界限。岳不群不会再明着逼问，但今晚必定有所动作。
宴席继续，笑声不断。
林玄却清楚，这场平静撑不到天亮。
他看向令狐冲。那人正低头喝酒，似乎对师门举动毫无察觉。但林玄记得，田伯光追杀令狐冲那一夜，背后有人授意。而那个人，很可能就在眼前笑着举杯。
夜风拂过庭院，吹动灯笼上的红穗。
林玄站在廊下，手指轻轻敲击柱身。二十五秒的时间凝滞还在体内，明天零点还会增加五秒。他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应对突发状况，但更需要的是信息。
必须去一趟华山派住处。
他等了一个时辰，直到宾客散去，灯火渐熄。
主殿区域安静下来，只有巡逻弟子的脚步声偶尔响起。林玄确认方位，朝东院摸去。
院墙不高，他避开守卫视线，翻墙而入。
东院正房灯已灭，但西配屋仍有微光透出。他贴墙靠近，听见里面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窗纸破了个小洞，他凑近看。
岳不群坐在桌前，面前摊开一张地图，正是衡山派布防图。他手中拿着朱笔，在几个位置做了标记，其中一个正是藏书阁后的密室入口。
旁边站着一名灰衣人，低头汇报：“戌七那边已经接上头，旧库通道可用。明日夜间，人就能送进去。”
岳不群点头：“只要把东西拿到手，衡山就不攻自破。至于那个叫林玄的……查清楚他底细了吗？”
灰衣人摇头：“只知道他救了令狐冲，其他一无所知。但这人能在宴席上顶撞您，绝非普通弟子。”
“留意他。”岳不群写下一行字，“此人若不成盟友，就得尽早除掉。”
林玄缓缓后退，心跳平稳。
他知道了。
“戌七”是联络代号，“旧库”是通道，岳不群的目标是密室里的东西。而他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他悄然后撤，翻出院墙，回到自己房间。
桌上放着一支未点燃的蜡烛。
他坐下，闭眼回忆刚才看到的地图标记。三个重点区域：密室、旧库、演武场地下暗门。这些都是衡山防御薄弱点，也是最容易被渗透的地方。
岳不群不是来赴宴的，是来夺权的。
他睁开眼，盯着屋顶横梁。
明天宴席结束，这些人就会动手。他必须抢在前面。
窗外传来打更声，梆子响了两下。
林玄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一道缝隙。
远处东院方向，一条黑影跃上墙头，迅速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