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画册里的白猫
林小满把热好的桂花糕放在樱花树下时,阿哲的白猫突然从树上跳下来,爪子踩在糕点上,留下几个梅花形的印子。她刚要去赶,却看见猫嘴里叼着片撕碎的画纸,上面隐约能看出是晚秋的笔迹——“白猫爱偷糖,藏在第三片瓦下”。
“这猫成精了。”周砚笛蹲下身,指尖碰了碰猫爪印,糕点上的糖霜突然凝成个小小的“守”字。远处,小石头举着彩色蜡笔跑来,蜡笔头沾着的糖渣蹭在画纸上,正好补全了那行字的最后一个笔画。
沈青在仓库整理晚秋的画册时,发现最后一页被猫爪抓出了个洞。透过洞能看见背面的夹层,里面藏着张褪色的照片:三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站在樱花树下,中间那个手里举着支短笛,辫梢系着的红绳和林小满腕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三十年前的照片。”沈青用放大镜看着照片边缘,“左边是你外婆,右边是晚秋的奶奶,中间这个……”她突然顿住,照片里女孩的锁骨处有个淡淡的印记,形状和周砚笛饭盒上的疤痕重合,“是周砚笛的亲奶奶。”
白猫突然跳上桌子,爪子指向画册里的一幅画:白猫蹲在屋顶上,第三片瓦被画成了红色。林小满想起那句“藏在第三片瓦下”,拽着周砚笛往废品站的老房子跑。屋顶的第三片瓦下,果然藏着个布包,里面装着三支短笛,笛尾都系着红绳,其中一支的笛孔里塞着块樱花糖。
“三支笛子,正好对应照片上的三个人。”周砚笛摸着其中一支,笛身刻着的“李”字已经模糊,“你外婆说过,守墓人的红绳,从来不是单传。”
布包里还有本泛黄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樱花落尽时,红绳会找到新的主人”。字迹和晚秋的很像,只是笔画更娟秀。林小满翻到开头,发现第一页贴着片干枯的樱花,标本卡上写着日期——正是她外婆失踪的那天。
白猫突然对着日记叫了两声,尾巴扫过其中一页。林小满凑近看,上面画着个简易的地图,标记着仓库后院的井。周砚带着队员去打捞,吊桶刚碰到水面,就听见“当啷”一声,捞上来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里面装着卷红绳,绳头缠着半块发霉的桂花糕。
“这绳没断。”周砚笛解开红绳,发现里面裹着张小纸条,“原来当年你外婆没失踪,她把红绳拆成了三段,分给了另外两个女孩——守墓人的传承,从来不是一个人扛着。”
沈青给孩子们讲“红绳的故事”时,阿哲突然指着窗外:“画活了!”他的画里,白猫正叼着红绳往三个女孩的手里送,最左边那个女孩的手里,多了支和林小满一模一样的短笛。
林小满试着吹了吹那支从瓦下找到的短笛,笛声刚起,仓库的老座钟突然敲响了十三下。钟摆上挂着的红绳随风晃动,在墙上投下的影子正好组成个同心结——和她给周砚笛系的那个分毫不差。
“晚秋说过,钟声十三下,是红绳在认亲。”周砚笛看着墙上的影子,突然明白为什么白猫总偷红绳,“它在帮我们把断了的红绳重新接起来。”
樱花开始飘落时,林小满把三支短笛立在樱花树下。白猫叼来小石头的彩色蜡笔,在笛身上画了三个连在一起的圈。风吹过,红绳缠成一团,像个打不散的结。周砚笛的饭盒放在旁边,里面的桂花糕已经凉透,上面的“守”字却越来越清晰,被飘落的樱花盖住时,竟透出淡淡的金光。
沈青把那本老日记放进玻璃柜时,发现夹在里面的樱花标本突然抽出了嫩芽。她笑着对孩子们说:“你们看,红绳找到的不是新主人,是早就该在一起的一家人。”
白猫跳上柜子,爪子碰了碰玻璃,倒影里突然多出个模糊的身影,正举着短笛往樱花树的方向走。林小满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只有红绳在风里轻轻晃动,缠上了新抽的枝条——那里,明年的樱花已经在酝酿着花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