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站在白板前,神色严肃,“我们现在这个小作坊,撑不起‘启辰科技’未来的盘子。就像浩子说的,转身都难,怎么施展拳脚?赵伟天天担心电路跳闸,怎么保障服务器稳定?晚晴考虑客户拜访,咱们这环境,能拿得出手吗?”
他用力点了点白板上新写下的四个大字:办公场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林辰目光扫过众人,“咱们现在的‘器’,已经严重制约了‘启辰’这艘船的速度和航程。搬家,不是改善生活,是生存和发展的刚需!我们必须有一个配得上我们野心和未来的‘大本营’!”
这个提议,得到了全体合伙人毫无异议、甚至带着点迫不及待的通过。寻找新办公场地,立刻被提升为“启辰科技”继应对腾讯之后,优先级最高的战略任务。
接下来的日子,团队进入了“疯狂看房”模式。主要由“后勤部长”苏晚晴和“形象总监”李静负责前期信息搜集、电话筛选和预约,林辰把握大方向、预算和最终拍板,其他成员则根据各自领域提供专业意见——王哲和刘博重点关注网络、电力和技术环境,陈浩和赵伟则对空间布局和“气场”有着莫名的执着。
过程,远比他们想象中更曲折、更……充满现实主义的黑色幽默。
第一站,学校周边老破小居民楼。 优点是离学校近,成本低廉,还能蹭点校园网的余晖。但看了几套之后,大家的心情如同北京春天夹杂着沙尘的冷风,拔凉拔凉的。
昏暗的楼道,斑驳的墙皮,吱呀作响的木门。关键是电路,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配置,电线如蛛网般裸露在外,赵伟只看了一眼,就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线路老化严重,最大负载估计撑死带几台电脑,咱们那服务器群组一上,绝对是一场绚丽的电气火灾!” 陈浩推开一扇窗户,楼下大妈们聊家长里短的声音混杂着油烟味扑面而来,他痛苦地捂住额头:“兄弟们,咱们是搞高科技的!这环境,招人怎么说得出口?‘同学,来我们公司吧,办公环境充满人间烟火气,还能免费收听北京胡同交响曲’?” 王哲则对居民楼无法铺设专用网络线路(当时宽带入户还是稀罕物)表示了技术上的彻底否决。
第二站,中关村一些号称“科技孵化器”的共享办公空间。 听起来高大上,位置也核心。但实地考察后,幻想迅速破灭。所谓的孵化器,往往只是把一层写字楼隔成一个个鸽子笼般的工位,拥挤不堪,人声鼎沸。空调系统孱弱,夏天像蒸笼,冬天像冰窖。最要命的是,没有独立的、安全的机房空间。 一次,一个西装革履的销售经理,唾沫横飞地介绍着他们的“豪华配套”——共享咖啡机、桌球台、冥想室。当刘博冷静地问及“能否提供独立的、带专用UpS和恒温恒湿控制的机房,以及保证百兆独享带宽”时,对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我们可以帮您向物业申请,但不能保证……而且费用可能需要单独协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华而不实,成本不可控。”王哲给出了冰冷的结论。陈浩则低声吐槽:“冥想室?我看是需要个地方让我们冥想一下为啥要选这里吧?”
第三站,偏远的郊区工业园或创意园区。 面积是真大,层高是真敞亮,租金也真便宜,电力更是充沛得让人感动。但……地理位置实在感人。从清华园过去,公共交通需要倒腾两三趟,单程接近两小时。园区周边,除了厂房就是荒地,想找个吃午饭的快餐店都得靠运气。 “兄弟们,醒醒!咱们是搞互联网的,不是搞物流仓储!”陈浩看着园区里呼啸而过的大货车和飞扬的尘土,痛心疾首,“这地方,晚上加班回去,打不到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这离咱们的用户土壤、学校的智力资源、潜在的合作伙伴和投资人都太远了!信息滞后,会要了咱们的命!” 苏晚晴也忧心忡忡:“招聘也是大问题,优秀的学生谁会愿意跑这么远来上班?”
一连串的碰壁,让刚开始还兴致勃勃、以为手握“十万巨款”就能轻松搞定一切的大家,充分体验到了现实社会的“毒打”。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瘦如柴。符合他们技术需求、基本形象、地理位置且价格在承受范围内的办公场地,似乎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幻组合”。
“难道北京城这么大,就找不到一个咱们的容身之所吗?”李静翻着手里那本越来越薄、被画满了叉号的房源信息册,语气里充满了沮丧。 苏晚晴也揉着太阳穴,连续几天的电话沟通和实地奔波,让她身心俱疲。 连最乐观的陈浩都有些蔫了,嘟囔着:“要不……咱们还是继续在基地挤挤算了?好歹是母校的地盘,有感情……”
“不能挤了!”林辰果断否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真正属于“启辰科技”的空间,对于团队士气和未来发展的象征意义和实际价值有多大。“需求要更明确,筛选要更精准!”
他再次召集核心成员,重新梳理核心需求,按优先级排序:
1. 技术硬核: 必须拥有或能改造出独立的、安全的机房空间,电力负载充足,能接入稳定高速的专线网络。这是生命线!
2. 空间独立: 至少拥有相对独立的办公区域,能容纳现有团队并有小幅扩张余地,保证基本的私密性和工作效率。
3. 地理位置: 不能离清华园和中关村核心圈太远,保证通勤、招聘和业务联系的便利性。
4. 成本可控: 租金及相关费用必须在公司现有收入能承受的范围内,不能成为拖垮现金流的负担。
5. 形象基本: 环境整洁,基本装修过得去,不至于让访客产生“皮包公司”的误解。
目标清晰后,苏晚晴和李静调整了搜索策略,不再盲目撒网,而是重点盯着学校周边一些由老厂房、旧办公楼改造的创意园区,以及中关村边缘地带有独立空间的物业。
转机,在一次看似不经意的闲聊中出现。周斌学长来基地关心他们找房的进展,听了几人的“血泪史”后,摸着下巴沉吟道:“我好像听人提起过,学校东门外面那片,以前有个老旧的校办印刷厂,后来搬走了,那栋楼空置了一段时间,最近听说学校产业办想把它改造一下,吸引一些学生创业团队和科技小微企业入驻。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校办印刷厂?”林辰眼睛一亮!学校产业!这意味着地理位置绝对近,就在东门外,步行可达!而且校产物业,租金很可能有优惠!虽然旧,但既然是改造,基础条件应该不会太差。
“学长!麻烦您务必帮忙问问!”林辰立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周斌学长的效率极高,第二天就带来了消息:确有此事!那栋三层的小楼正在进行内部改造和基础设施升级,就是为了打造一个“清华东门创新创业孵化基地”。目前正在预招租阶段,因为消息还没完全放出去,知道的人不多。
“走!去看看!”林辰当机立断。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林辰带着苏晚晴、王哲、赵伟(陈浩死活要跟着,被林辰以“人多嘴杂”为由强行按下),在产业办一位老师的带领下,走进了那栋掩映在几棵大槐树后面的红砖小楼。
一进门,众人就感受到了一种与之前看过的所有地方都不同的气质。楼是旧的,苏式建筑风格,层高很高,红砖墙面裸露着,带着岁月的痕迹。但内部已经经过了初步改造,墙面重新粉刷过,线路管道也做了更新。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静中透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感。
产业办老师带着他们上到二楼,推开一个朝南房间的门。“这一间,面积大概一百二十平,长方形,很规整。”
众人走进去,眼前豁然开朗。空间非常开阔,没有任何隔断,高举架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压抑。
最让人惊喜的是,房间的一角,有一个用加厚墙体隔出来的、大约十五平米的小间,带有独立的强力空调和通风管道!
“这是原来放精密仪器的小隔间,隔音和保温都很好,你们可以做机房。”老师介绍道。
“太好了!”赵伟第一个冲进去,用手敲打着墙壁,又看了看预留的电源接口和网络管道,脸上乐开了花,“这地方,靠谱!”
王哲仔细检查了楼层的总电箱和网络配线间,确认电力容量充足,并且已经预埋了通往教科网节点的光纤管道,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申请接入高速稳定的校园专线!
这对于“开放qq”和bbS来说,无疑是质的飞跃! 苏晚晴则在脑海里快速规划着办公区的布局,哪里放工位,哪里做会议室,哪里是休闲区,越看越觉得这原始而开阔的空间,充满了改造的潜力和想象空间。
林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熟悉的校园景色和不远处车水马龙的成府路,心中已然有了决断。这里,离资源近,离市场近,更离他们的根近。
“老师,这间的租金大概什么范围?”林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老师报出了一个数字。一个比中关村核心区便宜得多,甚至比一些居民楼稍高但绝对在“启辰科技”承受范围之内,并且考虑到校产性质可能还有协商空间的价格。
“就是它了!”林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场表态,“我们非常有意向!麻烦您帮我们预留!”
回到基地,当林辰向大家描述了这个“梦中情房”后,所有人都沸腾了!
“东门外!红砖楼!独立机房!高速专线!还便宜?!”陈浩激动地满屋子乱窜,“天呐!这简直就是为咱们‘启辰科技’量身定做的!”
“空间布局合理,基础条件满足,扩展性强。”王哲给出了技术派的肯定。
“地理位置无敌。”刘博言简意赅。
苏晚晴和李静已经开始兴奋地讨论起装修风格和家具采买了。
赵伟则抱着他的服务器图纸,已经在规划新机房的设备布局了。
后续的流程异常顺利。在周斌学长的协助下,“启辰科技”以优惠的价格成功拿下了这个场地,并签署了为期两年的租赁合同。
当苏晚晴将盖有“启辰科技”公章的合同文本带回来时,标志着“启辰科技”终于拥有了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合法的物理空间!
接下来是紧锣密鼓的简单装修和搬家。为了省钱,很多活儿都是兄弟们自己上手。
赵伟带着陈浩布线、安装机柜;王哲和刘博调试网络和设备;苏晚晴和李静负责采购桌椅、文具和装饰品;林辰则统筹全局。虽然辛苦,但看着原本空荡荡的房间,一点点被填充,被打上“启辰科技”的烙印,每个人都充满了成就感和归属感。
搬家那天,大家小心翼翼地将基地里的服务器、电脑、还有那块承载了无数记忆的白板,搬进了他们的“新家”。当最后一根网线接通,服务器指示灯重新规律地闪烁起来时,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站在宽敞明亮的新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林辰心中感慨万千。他从一个背包里,拿出了那个从旧基地带过来的、有点掉漆的“启辰科技”手写牌子,郑重其事地挂在了办公室门口的墙上。
他转过身,面对着他的合伙人们,这些与他一起从拥挤走向开阔的战友,声音洪亮而充满希望: “同志们!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启辰科技’的新起点!让我们在这里,开启属于我们的、真正的星辰大海!”
掌声和欢呼声,在新办公室里久久回荡。一个全新的阶段,正式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