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伏在面前的地图上,手指向万安,说:“万安处在赣州和吉安中间,他们万料不到我们会伏兵于万安,我们要作出全力防守吉安的态势来,以麻痹敌人,让清虏不顾一切地长途奔袭,围攻吉安。”
“我们将吉安城交给一万义军防守,虽然防守吃力,但守个几天应当不成问题。我们第一仗趁敌不备,伏击清虏,主要打的是汉兵,因为他们的野战能力较弱。打完第一仗,我们就火速后撤,退到吉安城以北。使清虏以为我们已经全部收缩到吉安城内,让他们全力攻城。待他们攻城二三日后,全师疲惫之机,突袭敌人侧后。城内城外夹攻,定能打得敌人大败。此为第二战。”
“清虏攻不下吉安,又被我们袭击后路,只有全力奔向赣北,企图与浙直清军靠拢。这时,我们让在南昌的义军出城袭扰,迟滞清虏。夜不收全军尾追而来,与义军合击清虏于南昌城外,此是第三战。三战过后,清虏无论是满洲兵还是汉军都被歼灭大部,只有小股能够溃逃。到时整个江西都将会收复。”
胡跃龙急着问道:“这样说来,我们打胜的可能有几成了?”
周正答道:“总的来说该有六成了吧。”
刘体纯一锤定音,“好,就这样打。现在我来作军事部署。”刘体纯看向金声,继续说:“我拟让金声兄携带一万义军弟兄守吉安,可让赣北还未赶来的义军去守南昌,只是还缺一员独当一面的将领主持。你们说让谁去好?”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想不到。此时正应了兵法上说的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正在为难之际,金声突然大笑一声,“哈哈,何惧我江西无人才,我看恰好有一个正合适。”
刘体纯问道:“哦!是何人?”
金声胸有成竹地说道:“此人也是义军的一位首领,与我同时起兵。他就是吉水人王宠,因在家中排行第八,人称王来八。他此时应当得到我的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与我情同手足,虽然未曾结拜,但是一直肝胆相照。我被满清俘虏后,他原本准备率领数千义军弟兄劫牢救我。因吉安城池高大险要,所以一直等待时机。”
“其人行伍之事可曾习得,人品武艺如何?”
金声抚须笑笑,说:“武艺超群,有勇有谋。智略当在我之上。人品嘛,忠义可靠,足以信赖!”
刘体纯高兴地一拍手,说道:“好,金声兄说好的,必然不会差,有如此人才,如果不笼络重用,当暴殓天物。明朝不会用人,致使朝堂之上皆是庸碌贪利小人,而能人、将才却流落荒野。此是清虏之幸,我之可悲也。就派此人前往南昌担当守城大任。由金声兄拔给印信,便于调度各路义军。如此说定,只是金声兄如何联络他?可知他的行踪?”
“我当派人携信前去,有我的信物在,他方才知道是我。来时听得有人说他正在临川聚众起义夺取府县,人马亦有数千。”
“好,金声兄可速发信使前往临川,我派出夜不收的哨探飞骑相助如何?”
“如此甚好,我即刻草拟急信!”
金声当即磨墨挥毫,他原本就是举人出身,书信文章自然不在话下,只见文不加点,一挥而就。
写完就交给了夜不收的小校,去往临川的飞骑在半个时辰后就出发了。金声留在吉安城内继续组织防御和加固城防工事,整编义军人马。
刘体纯和金声匆忙告别后,就率领夜不收全军人马和一众将领日夜兼程前往万安设伏。
却说这吉水人王宠也是赣北一个风云一时的义军首领。原本乃是撑船的出身,俗话说男有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可见这撑船乃是最下贱的行当。只凭着苦力吃饭,一般的人都不屑于搞它。这王宠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苦出身,但是在低贱的人群中也偶尔出来几个聪明人,这王来八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他在一六四五年间起兵,出入于吉、赣、临、抚之间,神出鬼没,带领义军劫粮车,焚清廷署衙,诛杀清廷委任的伪县令,常常令得赣北清统治区下的大小官员闻风丧胆。清军也多次对他的义军发动围剿。
有一次他兵败被俘,清军想让他招降义军,但是他将计就计,设计伪降。大摆筵席来款待清军,用酒将他们灌醉,乘机召集旧部,全歼看守之敌。之后换上清军的号服、器械和旗帜,大摇大摆地进抵新淦、峡江。清廷委任的县令以为上级委派的清兵到了,于是出迎,被他一一擒杀,连克二城。
又有一次,清军主力来攻,他兵力不敌,再次战败,但是他临危不乱,在旗帜上大书“追剿王来八”,在乱军中大喊杀贼,在清军的眼皮底下溜之大吉。
此时王宠攻占了临川府境后,准备收缴清军的钱粮库藏,处决清临川府伪官伪职各级官员。
这时有个义军弟兄进来说,有信使从吉安来,是他的故人金声先生派来的。他闻之大喜,早就听说金声已经从吉安清军的牢房里逃脱出来了,并且正四处招揽旧部。因此说道:“我正欲收缴府库后前去吉安投奔金声兄呢,他就遣人送信来了,快请!”
夜不收的飞骑在路上不敢停歇,跑了三百多里,在被几个义军弟兄收缴了兵器后,被带到了王宠的面前。
夜不收小校叉手说道:“在下是金首领所派,前来送信的,军情紧急,望王首领看阅信函后,快与我回信。”夜不收的小校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