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书页的油墨香和静谧的气息。
符尘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摊开着一本关于近代能源结构演变的厚重大部头。
他需要为德丽莎正在起草的、关于圣芙蕾雅学园能源系统升级的方案提供一些技术参考。
爱莉希雅就坐在他对面,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
她面前摊开着一本……《吼姆大冒险》最新卷漫画,看得津津有味,粉色的脑袋随着剧情时而点头,时而蹙眉,偶尔还会发出极轻微的、压抑着的笑声。
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长睫毛,竟有一种奇异的、安宁的美感。
符尘偶尔从书页中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不得不承认,当爱莉希雅安静下来的时候,确实……不那么让人头疼。
他甚至有些好奇,那本幼稚的漫画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个神秘莫测的少女如此投入。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门被轻轻推开,德丽莎探进了半个身子。
她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符尘,以及他对面那个碍眼的粉色身影。
小嘴立刻不高兴地撅了起来,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学院长式”的端庄笑容,走了过去。
“阿尘!”
她刻意忽略了爱莉希雅,将一份文件放在符尘面前,“学园祭下个月就要开始了,这是初步的活动方案和预算,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特别是安全方面和能源供应保障。”
圣芙蕾雅学园祭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各个班级和社团都会拿出看家本领,学园也会对外开放,事务繁杂,安保和后勤压力巨大。
符尘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起来。
爱莉希雅也终于从漫画世界里抬起头,瞥了一眼那份文件,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但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晃悠着小腿,看着符尘。
德丽莎见符尘的注意力被文件吸引,立刻趁热打铁,拉过一把椅子紧挨着符尘坐下。
她开始指着文件上的条目絮絮叨叨:“你看这里,鬼屋项目打算用旧教学楼的一部分,那里的电路老化严重,是不是要全面检修?还有这里,小吃街的用电负荷预估我觉得太保守了,万一到时候跳闸怎么办?还有还有……”
她靠得极近,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在符尘胳膊上,声音不大,但足以打断符尘的阅读思路。
符尘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德丽莎,这些问题文件里都有标注,我会仔细看。你先别急,一个一个来。”
德丽莎被他这细微的躲避动作刺了一下,委屈地扁扁嘴,但也没再紧逼,只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哎呀呀~”
爱莉希雅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甜甜的调侃,“德丽莎学院长,遇到问题就只会找阿尘帮忙吗?你这样可是会把他累坏的哦?身为学院长,也要学会独立处理事务嘛~?”
德丽莎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要你管!这是我和阿尘之间的事情!阿尘愿意帮我!”
“是吗?”
爱莉希雅歪着头,笑容无辜又狡黠,“可是我看阿尘好像很困扰的样子呢~对不对呀,阿尘??”
符尘:“……”
他感觉自己再次被架在了火上。
他放下文件,揉了揉太阳穴,决定结束这场无声的战争。
“德丽莎,方案我会看完,明天给你详细意见。至于具体检修和测算,我会去现场核实后给你准确数据。”
他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
德丽莎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不能再纠缠下去,只好悻悻地站起身:“那……那你一定要好好看哦!我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瞪了爱莉希雅一眼,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德丽莎走后,图书馆重新恢复了安静。爱莉希雅得意地冲符尘眨了眨眼,仿佛在说“看,我帮你赶走麻烦了吧?”,然后继续低头看她的漫画。
符尘看着重新沉浸回漫画世界的爱莉希雅,忽然觉得,或许有她在旁边,至少能帮他挡掉一些像德丽莎这样过于热情的“骚扰”?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比起德丽莎,爱莉希雅本身才是更大的“麻烦”源头。
……
第二天,符尘如约去了旧教学楼勘察鬼屋项目的场地。
年久失修的教学楼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
他拿着检测仪器,仔细检查着墙壁内的线路和承重结构。
爱莉希雅自然形影不离,她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东摸摸西看看,偶尔还会对着某个黑暗的角落故作惊讶地小声说“呀!那里好像有东西!”,然后笑嘻嘻地看着符尘毫无反应的脸。
“线路老化严重,必须全部更换。部分墙体需要加固。”
符尘一边记录,一边对跟在身后的爱莉希雅说道,算是解释自己的工作内容。
“嗯嗯!阿尘好专业!”
爱莉希雅捧场地鼓掌,然后指着走廊尽头一个被封住的房间,“那里呢?感觉那里怨气……不,是黑暗力量最重呢!要不要打开看看??”
符尘看了一眼那扇锈迹斑斑、被木板钉死的门,感知了一下,摇头:“那是以前的化学药品储藏室,废弃多年,内部可能有残留的有害物质或结构风险,不适合开放。”
“哦~”爱莉希雅有些失望地撇撇嘴,但也没坚持。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这里的结构图纸,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符尘和爱莉希雅回头,看到符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她手里拿着一卷有些年头的蓝图,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
“符华同学?”符尘有些意外。
“我查阅学园档案时,无意中找到了这栋楼的原始结构图。”
符华走上前,将蓝图递给符尘,“标注很详细,包括一些后期封堵的通道和管线。”
符尘接过蓝图,展开一看,果然非常详尽,比他手头那份简化版的图纸有用得多。“谢谢,这很有帮助。”
“不客气。”
符华淡淡地回应,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站在符尘身边、笑容依旧的爱莉希雅,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开了,步伐平稳,没有丝毫停留。
爱莉希雅看着符华离去的背影,手指点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位班长同学,总是这么神出鬼没又恰到好处呢~真是个有趣的人,对吧,阿尘??”
符尘没有回答,只是仔细看着手中的蓝图。
符华的出现的确认人意外,这份图纸也确实是及时雨。
这位来自神州的交换生,似乎总是在需要的时候,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提供着关键的帮助。
她身上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神秘感,丝毫不亚于爱莉希雅。
……
学园祭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琪亚娜在符尘的安排下,加入了风纪委员组,负责学园祭期间的秩序维护工作。
这既是对她的一种监督,也是给她一个融入集体、重建形象的机会。
琪亚娜对此非常认真,甚至有些过于拼命,仿佛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弥补之前的过错。
她尽量避免单独面对符尘,即使有事汇报,也是言简意赅,眼神躲闪。
九霄则理所当然地将学园祭视为了“向世人展示救世主光辉,传播希望与勇气”的绝佳舞台,正热火朝天地筹备着她的“救世主主题展”,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她的“光剑”模型收藏、亲手绘制的“黑暗势力分布图”、以及现场进行“命运占卜”。
德丽莎依旧会找各种理由“传唤”符尘,但频率似乎降低了一些,大概是真的被堆积如山的学园祭筹备工作缠住了。
只是每次见到符尘和爱莉希雅在一起,她的小脸还是会瞬间垮下来。
而爱莉希雅,则完全将“贴身保护”升级成了“全方位参与”。
她甚至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执行委员,给自己弄了一个“特别顾问”的头衔,名正言顺地跟在符尘身边,对各种筹备工作“指手画脚”。
傍晚,符尘刚刚核实完小吃街的电力扩容方案,和爱莉希雅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尘,”爱莉希雅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熙熙攘攘、正在布置摊位的学园广场,轻声问道,“学园祭……你会开心吗?”
符尘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参加学园祭,更多是出于责任和协助德丽莎,至于“开心”这种情绪,对他而言已经有些陌生了。
“完成任务就好。”
他给出了一个标准的答案。
爱莉希雅转过头,绀蓝色的眼眸在夕阳下闪烁着温柔而复杂的光芒,她轻轻叹了口气:“你啊……总是这样。把一切都当成任务和责任。”
她伸出手,轻轻拽了拽符尘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偶尔也放松一下,享受一下当下,好不好?就当是……为了让我这个‘保镖’的工作有点成就感??”
她的指尖隔着布料传来微凉的触感,眼神中那份纯粹的、不掺杂质的期待,让符尘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张巧笑嫣然的脸,第一次没有立刻生出拒绝的念头。
“……我尽量。”
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爱莉希雅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比晚霞更加绚烂的笑容,她开心地挽住他的胳膊,哼起了那首熟悉的、轻快的小调。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学园祭尚未开始,但某种微妙的变化,似乎已经在悄然发生。
符尘没有挣脱她的手,只是任由她拉着,漫步在洒满余晖的校园小径上。
或许,偶尔体验一下这种被人强行拉入的、“麻烦”的日常,也并不全是坏事?
(此刻的天命:
奥托:幽兰黛尔!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哪有半分s级女武神的样子!
幽兰黛尔:我不明白!主教大人!那真的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