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祭最后一天的下午,气氛依旧热烈。
符尘好不容易摆脱了德丽莎和爱莉希雅“共同午餐”的邀请,独自一人坐在学园咖啡厅外的露天座位上,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宁静。
他点了一杯黑咖啡,试图用苦涩的滋味驱散连日来的疲惫与心乱。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惊讶、难以置信,甚至有些颤抖的成熟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请、请问……您是……符尘……舰长?”
符尘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他转过头,看到一位留着火红色长发的成熟女性正站在不远处,她穿着圣芙蕾雅教师常见的制服外套,内搭白色衬衫,身材高挑丰满,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但此刻那双明亮的眼眸却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
符尘迅速在记忆中搜索,很快对上了号——无量塔姬子,德丽莎曾跟他提过。
但他不记得自己与她有过太多交集。
“我是符尘。”他平静地确认,略带疑惑地看着她,“请问你是?”
得到确认的瞬间,姬子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快步走上前,几乎是扑到符尘的桌边,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火红的发丝垂落颊边。
“真的是您……符尘舰长!阿斯加德号的舰长!天命史上最年轻的S级女武神之一!”
姬子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您……您不是已经在十三年前的行动中……牺牲了吗?官方公告……纪念碑……我们都以为您……”
她语无伦次,显然受到的冲击极大。符尘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了然。
又是一个以为他死了的故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场面他最近经历得有点多。
“发生了一些意外,我活下来了,只是昏迷了很长时间。”他简略地解释道,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然而,这对姬子来说,却无异于天方夜谭!她死死盯着符尘的脸,那张与她记忆中、与资料照片上几乎毫无二致的冷峻面容,此刻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面前!不是幻觉!不是做梦!
天知道,当年还只是个十几岁、刚刚成为b级女武神的她,有多么崇拜这位传说中的S级前辈!
符尘,不仅仅是强大的S级女武神,更是那艘传奇战舰阿斯加德号的舰长,他的战术指挥、个人实力、乃至那份无比可靠的气质,都曾是无数像她一样年轻女武神憧憬的偶像!
他的“牺牲”,曾是当时天命内部一场巨大的震动和损失,她也曾为此黯然神伤许久。
而现在,偶像不仅死而复生,还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自己工作的学园里?!
“太……太好了……”
姬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了一些激动的心情,但眼神中的炽热却丝毫未减,“能再次见到您,真是……真是太好了!我是无量塔姬子,现在是圣芙蕾雅的老师!当年……当年我还只是个新兵的时候,就听过您的很多事迹!您是我的偶像!”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情,声音洪亮,引得周围几桌的学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符尘被她这过于直白热烈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适,微微蹙眉:“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只是圣芙蕾雅的一名普通学生……兼设备维护员。”
“怎么可能普通!”
姬子立刻反驳,随即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但依旧兴奋,“您可是符尘舰长啊!德丽莎学院长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您回来了居然都不告诉我!”
就在这时,德丽莎的声音欢快地插了进来:“阿尘!原来你在这里呀!我和爱莉……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只见德丽莎和爱莉希雅一起走了过来,德丽莎看到姬子,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被得意取代。
她快步走到符尘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仰起小脸,带着一丝炫耀般的笑容对姬子说:“怎么样?姬子,没想到吧?阿尘回来了!而且现在就在我们圣芙蕾雅哦!”
她那副“看,我的阿尘多棒”的骄傲模样,让符尘额角微跳,也让姬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姬子看着德丽莎亲密地挽着符尘胳膊的样子,又看了看符尘那虽然无奈却并未推开的态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祝福,但深处,那份属于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依旧澎湃。
“确实……太惊喜了。”姬子笑着摇头,语气带着感慨,“学院长,您可真是瞒得我们好苦啊。”
爱莉希雅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目光在激动不已的姬子和一脸“与有荣焉”的德丽莎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符尘那略显困扰的侧脸上,唇角弯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哎呀呀,阿尘的魅力还真是跨越年龄层呢~?
与此同时,在学园祭熙攘的人群中,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穿着精致洛丽塔风格洋装、有着灿烂金色卷发和碧绿眼眸的“小女孩”,正独自一人好奇地四处张望。
她手里拿着一个可爱的兔子,小口小口地舔着,看起来天真又无害。
然而,若是符尘看到她,定能一眼认出,那碧绿眼眸深处隐藏的、与年龄截然不符的深邃与玩味,属于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奥托·阿波卡利斯。
奥托一边享受着甜食,一边精准地在人群中锁定着符尘的位置。
当她看到符尘被德丽莎、爱莉希雅以及新加入的、激动不已的姬子围在中间时,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不悦和……兴味。
真是热闹啊,我亲爱的符尘…… 她心中轻笑,看来即使“死”了一次,你吸引麻烦的体质也丝毫未变呢。
她装作不经意地朝着咖啡厅的方向走去,准备上演一场“偶遇”。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的琪亚娜看在眼里。
琪亚娜站在主干道旁,脸上维持着风纪委员标准的工作用微笑,指引着游客方向。但她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牢牢锁定在咖啡厅外那片区域。
德丽莎……爱莉希雅……现在又加上一个看起来成熟性感、还对符尘一脸崇拜的红发女老师……
甚至……连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金发小女孩,似乎也朝着符尘的方向去了……
琪亚娜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瑕,但握着指引牌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胸腔里仿佛有一把冰冷的火在燃烧,灼烧着她的理智。
一个……两个……三个……现在连小孩子都……
阿尘……你身边的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多……
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呢……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继续用清晰甜美的声音为游客指路。没有人能从她完美的外表下,窥见她内心那正在疯狂滋长的、扭曲的黑暗与决意。
咖啡厅这边,姬子还在激动地向符尘表达着敬仰之情,德丽莎与有荣焉地听着,爱莉希雅则时不时插科打诨,气氛看似热烈和谐。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清脆的嗓音响起:
“大哥哥,请问……你知道哪里有卖这种徽章的吗?”
众人低头,只见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不知何时来到了桌边,她举起手里一个圣芙蕾雅学园的吉祥物徽章,仰着小脸,碧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符尘,表情天真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无助。
符尘的目光与那双碧绿眼眸对上的瞬间,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尽管外形完全不同,但那眼神……他太熟悉了。
奥托……?
不……应该不是……
符尘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
他看了一眼那枚普通的徽章,淡淡道:“这个徽章很多摊位都有卖,前面左转的纪念品区应该能找到。”
“谢谢大哥哥!”
奥托立刻露出一个灿烂无邪的笑容,甜甜地道谢,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符尘身边的德丽莎、爱莉希雅和姬子,尤其是在看到德丽莎紧紧挽着符尘胳膊时,那碧绿的眼底深处,一丝极其微妙的冷意一闪而逝。
“不客气。”符尘回应道。
德丽莎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可爱得像洋娃娃一样的金发小女孩,母性本能被激发,弯下腰柔声道:“小妹妹,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要不要姐姐带你去找?”
奥托看着德丽莎,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冷哼了一声。
姐姐?我亲爱的孙女你可真是倒反天罡啊。
“不用啦,谢谢姐姐!”她礼貌地拒绝,声音依旧甜美,“我自己可以找到的!大哥哥再见,各位姐姐再见!”
她对着众人挥了挥小手,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迷路的小游客。
然而,她带来的影响却并未消失。
符尘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奥托的出现,意味着平静的学园生活即将被彻底打破。而德丽莎还沉浸在“阿尘真受欢迎”的单纯喜悦中,爱莉希雅则若有所思地看着金发小女孩消失的方向,姬子依旧处于见到偶像的兴奋状态……
琪亚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的计划变得更加清晰和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