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可逆,但历史不可改,这是每一位抵达真灵级数的强者,自然便会领悟的道理。
时空承载一切,按道理说,历史本就是时空中的一种记录,如果连时空本身在强者的意志下,都可以逆转的话,没道理历史是无法改动的。
常理来说,确实如此,但如果那段历史涉及了某一位强者的过往,那么改动历史,便意味着要篡改其中所有涉及的强者的过去。
曾经李无病便试过逆转妖族千年时空,但他只是逆转时空让死者复生,却无法逆改天外之神侵入世界,杀死众生,封印大妖的历史。
因为那涉及了一位真灵级数的巨神,乃至那巨神背后,放牧万千世界的天庭存在。
所以当时刹那合道的天龙也只能承认了巨神灭世的过去,然后在众生死去的基础上,复活众生,
而不是将众生死去的历史抹消,让世界走上另一条没有巨神入侵的历史。
这便是时空可逆,但历史不可改的实证之一。
当然,历史也并非真的不可改,至少,在这至高战场截取过去历史开辟的世界中,各个已经臻至圆满的大世界,确实有在弱小的过去,被直接毁灭的可能。
究其根本原因,便还是位格与力量的强弱,真灵可逆时空,却难以撼动强者涉及的历史,
但真灵之上,那些纠缠之下,塑造了至高战场的存在们,
对他们来说,或许就连历史本身也是可以操控的战场。
不过,一座曾经诞生过真灵之上级数生灵的大世界,哪怕曾经诞生的那位强大生灵已经死去,它的位格也不会让它轻易被抹消,
一切试图篡改其过去历史的行为,都会引动冥冥中的反噬,那是可以被称为“因果律”的归墟底层法则。
所以这泥胚佛像的入侵,要以千年为单位做个前奏,所以甚至有能力入侵过去历史的它,也只能侵入一尊不超过当前历史上限的化身,
甚至哪怕到了如今,本该活到未来的妖王已经被斩杀于弱小,另一只仅存的大妖麟也已经不可逆地向着死亡坠落时,这看似微笑的佛像却仍旧心怀警惕,
因果律的反噬随时可能到来,看似顺利的世界侵蚀,只要没有还出现全新的历史发展,只要那至高战场之上仍在活跃的妖王们没有直接被抹去,那么就有被纠正的可能。
而现在,它试图诓这疑似深渊来客的执念者离开此方世界,毕竟在这关键时刻,另一方大世界的干预,无疑会增加计划的不确定性。
但很可惜,泥佛算错了一点,李无病并非是深渊意志的爪牙,他只为自己而行动,
而以傲慢为冕的李无病,面对泥佛的逐客令,只会有一个回答:
“该滚的,是你。”
李无病抬手轻挥,天地间的灵气与物质便仿佛接到号令的臣子,无需任何技艺的钻研,只要他想,灵气与物质便会遵循他的意志而变化。
苍蓝的雷霆在天穹之上化为电浆的雷池,猩红的火焰将漆黑的海水点燃成火海,
傲慢的冠冕之下,李无病的意志便是天威,
雷池火海在天地间顷刻孪和,苍蓝与猩红,怒雷与烈火,碰撞交融之下,湮灭的气息将那大陆般宏伟的大妖残尸彻底包裹。
觉醒的力量霸道又邪异,李无病在傲慢戴冠成为执念者之后,只觉得自身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增长,
如果说文自在还需要杀戮才能增长力量的话,对傲慢的李无病来说,他来他见他征服,一切支配的行为便能让他的力量增长,而一切他认为比他弱小的存在,都在傲慢的力量下,受到他的支配。
甚至这种支配,在觉醒力量的支撑下,完全可以做到水化为火,点石成金之类不讲道理的变化。
相比于仍旧保留了一些物质特征的气血武道,深渊特有的觉醒之力,此刻才渐渐展现出它异常的一角。
端坐于火龙之上,俯瞰雷池火海的李无病,头上悬浮的傲慢冠冕,在静静的转动中,隐约间,仿佛沟通了某些极为宏大深邃的存在。
觉醒之力,是受到深渊力量模因侵染之后,由极端情绪刺激自身细胞觉醒开始,但李无病从一开始就隐隐觉得,这份力量背后,或许还有着某些当时无法理解的隐秘。
而在此刻,当以执念戴冠之后,李无病也隐隐窥见了觉醒背后的些许隐秘,在觉醒的根源之处,那名为深渊的大世界存在中,恐怕有着连自己的本体都需要谨慎的大恐怖。
雷池火海交融之下,位格更低的执念者之力,竟然让大妖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了湮灭,
这逆伐不朽的力量,当然可以伤害那泥佛。
只见这覆盖了一个大陆面积的苍蓝猩红之光中,无数线虫被湮灭,而那散布线虫的泥佛,更是在这湮灭的能量冲击中,体表的黄土一点点剥落湮灭。
双手合十的泥佛,不过两米多高,但它身上的邪异气息,却比它身后,那比山岳还高的大妖头颅还要更具存在感。
面对正在毁去它形体的雷火轰击,泥佛只是微笑合十,不做任何反抗,静静凝视着李无病的方向。
可当大块的黄土外壳剥落之后,一股惊悚的危险感,打断了李无病对于觉醒力量的遐思。
佛脸崩碎剥落,露出了佛像内部的存在,而危险的预感也来自那里,
因为双方正对,李无病只一眼,便看清了佛像内的东西,
漆黑在蠕动。
在泥塑微笑的佛像之内,是无可计数的漆黑虫子在汇聚蠕动,万?亿?兆?
仅仅是佛面之后的一点区域内,那蠕动的黑色虫子的数量便多到不可计数,
啪嗒...
一点蠕动的漆黑从佛面中坠落,雷火疯狂轰击着这漆黑的异样存在,但连大妖形体都能缓慢消磨的雷火,却似乎撼动不了那漆黑分毫,
伴随着这一点漆黑液体般的物质跌落在地,水滴脆响的声音中,
那漆黑的点骤然膨胀,无可计数的黑色线虫从那一点漆黑中奔涌而出,化为浪潮,化为海洋,化为一只撕裂了雷池火海的漆黑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