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山庄庄主项承锋,少年时,家道中落,为学本领,孤身离家游历七国,
期间少年多有奇遇与磨难,但大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且在危难之中,结交了不少知心好友,
而当他回到故土,望着已经彻底破败的铸剑山庄时,昔日的少年,已经踏入了绝顶的武道境界,
其后三十年,项承锋不以武力称雄,而是以一手冠绝天下的铸造技艺,闻名于天下。
百兵谱上,近半神兵,竟由一人于三十年间所铸,此等成就,被称为天下第一名匠实至名归,甚至不少人在心中暗暗认为,项承锋的铸兵技艺,堪称古今第一。
如今,英雄已至天命之年,但作为一位绝顶高手,虽然不能长生,但他仍有许多年岁可以继续铸兵,可以预见的是,随着他技艺的越发精进,在他手上还会诞生更多的神兵。
可以说,整座铸剑山庄,便是由项承锋这一根擎天白玉柱生生撑起。
所以,当庄主即将五十大寿时,庄内的子弟皆是发自内心地欢喜。
可也就是在项承锋五十大寿的当日,
他的尸体,被钉在了铸剑城的城门之上,
铸剑山庄庄主,项承锋,死亡。
...
李无病等人来到声音的惊叫处,看到的,也正是这样一番景象,
一位披头散发,雄狮一般的健壮男子,被一根长枪穿胸而过,死死钉在了那玄铁铸造的巨大门户中央,男子头颅无力垂下,大股的鲜血为他身下的玄铁,染上了大片不详的暗红色。
门前,山庄的护卫们脸色茫然地望着上方庄主的尸体,庄主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庄中子弟大多是被庄主收留的各国流民,
对他们来说,庄主是一个父亲一样的人物,能得赐项姓,真正成为项家之人,也是这些庄中子弟的最大心愿,
而现在,他们心目中的家长,这铸剑山庄的灵魂与支柱,就这样在自己的大寿之日,被钉死在自家的大门之上。
李无病与队友们互相对视了几眼,他们也没想到,任务中的以血为始,竟然是指这位庄主的死亡。
要知道,他们之前所推算的,这个任务的真正核心,便是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项承锋,毕竟能够铸造蕴含权柄之力的神兵,他的这份能力,哪怕真灵也会垂涎。
“所以,你是说,项承锋死了?”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场中诡异的氛围,天元太子眼神冰冷地望着身前神色悲苦的项安。
而赶到此处的管事项安,望着那熟悉的面孔,痛苦地点了点头。
项承锋两侧,与他并立的瀚海国元帅与黄沙国国师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惊讶彼此对视了一眼,不过,他们却反而像松了一口气一般。
“呵...死了?他怎么可以死!”天元太子声音中带着无法压制的怒意。
可不等他行动,下一刻,新一波赶来的人群中传来一道哀痛的惊呼:“承锋!”
只见姬宁猛地跃出人群,踏空数步,径直跃向了那被钉于百米处的尸体,
姬宁单手握住枪柄,另一只手扶住尸体的肩膀,近距离再次确认死者的面目后,姬宁声如泣血:“承锋!谁害了你啊!!”
噗!姬宁猛地拔出插在项承锋胸前的枪杆,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姬宁的宫装,但她却毫不在意,她只是紧紧抱住自己丈夫的尸体,缓缓落于大地,
而那一声声杜鹃啼血的呼喊声,更是让闻者不禁感觉几分哀意萦绕心头。
人群之中,项云舒望着在血泊中的父母,神色变得呆滞,
让队友先在一旁等待后,李无病来到项云舒身旁,轻声唤道:“云舒。”
项云舒猛地抬头,当看到李无病后,一股莫名的情绪下,两行清泪,无声自脸庞滑落,曾经无忧的少年,如今第一次品尝了离别的痛苦:
“先生,我父亲他...”
这一日,他的父亲,死去了。
...
本来在城中装点好的喜庆红色,被神色悲苦的项家人纷纷撤下,
肃穆的白,让这曾经铁与火的城,多了几分清寂的色彩,
而那天空之中凝结的乌云,则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雨,
近万庄中子弟,在临时搭建的灵堂内外,哭着,喊着,仿佛这样,能让那死去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但灵堂中央,那换上了寿服的项承锋,却已经成了不会开口的冰冷尸体,
寿宴当日的寿星,却换上了寿服,讽刺的意味,让天元太子甚至有了几分发笑的冲动,但此刻的他,也只是和其他七国的贵宾一起,在灵堂中,漠然看着那位天下第一名匠的落幕,
披麻戴孝的姬宁与项云舒立于庄主的尸体旁,麻木地回应着前来祭拜的人,
项承锋极为专情,一生只许姬宁一人,只有项云舒一子,而如今的项家,大多是他这些年来召回的旁系,以及那些从收留的难民中,改姓的项家人。
所以虽只有姬宁与项云舒披麻戴孝,但城中亦是每户皆悲。
李无病皱眉看着眼前的变成葬礼的寿宴,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庄主死的不明不白,为何这么快便如同是他自己暴毙一般,开始了埋葬他的祭礼?
但他也只是宾客,并无质疑的理由,而他还注意到,除了他们之外,血手那三人亦全部选择留了下来,而这三人同样神色戒备地望着场中,显然,任务的提示,也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以血为始,也必以血终,战场的任务不会无的放矢,最初的血,已经由庄主来流,那么,之后呢?
思索之余,李无病望着自己那隐隐神色麻木的学生,心中叹息一声,他选择留下,一方面是为了追寻踏入真灵的可能,另一方面,也是顾忌这师徒之缘,希望能为这学生做些什么。
只是可惜,这孩子一直希望能获得父亲的关爱,可他再见父亲时,却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忽得,到了身着华服的天元太子祭拜的时候,但他没有拿香,也没有跪拜的意思,
他只是立在堂中,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孤儿寡母:
“庄主夫人!我天元国今日,只问你一句!”
“他项承锋的铸兵之法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