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稍有身份地位的贵女,都喜欢豢养一些年轻俊美的侍从,说是近身伺候的,其实就是暖床的。
而桑酒出身不低,自己还立下赫赫战功,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却干干净净,墨云阁里的下人,也大多是丫鬟。
正是因她洁身自好,徐卿言才将多年心事隐藏心底,不敢随意表露。
可今天他却十分大胆,不仅跟进了她的内室,还上前帮她更衣。
这般温柔小意,低眉顺眼的模样,最是惹女子怜惜。
见他来解腰带,桑酒忙拒绝,“不用你伺候,你先出去吧……”
去挡他手时,还不小心握了上去。
桑酒正要松开,徐卿言却反手握住了她。
“将军……”他喉结重重滚动一下,灼热目光里,是再也掩饰不住的深沉爱意。
桑酒视线挪开,没去看他,神色也淡了下来,“徐管家,你先放手……”
徐卿言肺腑里有千言万语,正要一吐为快,忽听院外家丁来报。
“将军,皇上下了圣旨,您快去接旨吧,还有三皇子也来了……”
徐卿言脸色微变,不得不松开了她的手。
桑酒顾不上其他,匆匆披了件干净的外衣,便前去接旨了。
将军府大门外,一辆富丽奢华的马车静静停在那里。
秦昭端坐在马车内,嘴角含着笑,显然心情很不错。
见她出来,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才从车上下来。
桑酒虽是御赐的一品将军,但在皇子面前,还是得恭谨守礼。
“臣见过三皇子……”
她弯腰行了一礼。
跟随她一同出来的下人家丁们,则齐齐屈膝跪拜。
秦昭上前将她扶起,笑着说道:“咱们都要成亲了,不必这么见外,以后见了我,你都不许再行礼……”
徐卿言跪在桑酒身后,见此一幕,心如针扎般刺痛。
前来宣旨的女官上前道:“有请飞凰将军接旨……”
桑酒一撩衣摆,垂头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飞凰将军扶桑酒,能文能武,智勇双全,甚得朕心,与三皇子乃天作之合,今特为二人赐婚,待择良辰吉日,行大婚之礼……”
听着这字字句句,秦昭俊脸上的笑容不断放大。
徐卿言眼神却是瞬间黯淡无光,脸色也一寸寸灰败下去。
女官宣读完后,桑酒起身接了圣旨。
当着众人的面,秦昭直接拉上了她的手,面带笑意道:“我今日出宫,是专程来和你商量咱们大婚事宜的……”
一向张扬跋扈的三皇子,此时也敛去了锋芒,收起了利爪,眼里那亮晶晶的光芒,任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对她的喜爱。
桑酒也温柔点头:“嗯,三皇子先进府里喝杯茶吧。”
秦昭对她的称呼略有不满,“你对我还这般见外吗?以后你随我母皇一样,唤我名字便可。”
其实他更喜欢听她喊他“夫郎”,但两人还未正式拜堂成亲,只能以后再说。
桑酒从善如流点头:“那我叫你阿昭?”
“嗯,也行。”
秦昭跟着她一起进了门。
视线不经意间瞥到脸色难看的徐卿言时,墨眸眯了眯,瞬间警惕起来。
“他是谁?”
桑酒随口介绍道:“这是我将军府的管家,徐卿言。”
“管家?”秦昭上下打量他一眼。
被点了名,徐卿言也迅速调整好情绪,垂头恭敬道:“小人见过三皇子殿下。”
秦昭没再说什么,只握紧了桑酒的手,高傲地仰起下巴,从徐卿言身边走过。
桑酒本想带他去前厅喝茶,秦昭却直言要去她住的院子看看。
毕竟赐婚圣旨都下来了,两人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他想多了解一下自己的未来妻主怎么了?
桑酒也没拒绝,直接带他去了墨云阁。
作为备受宠爱的皇子,秦昭的皇子府比将军府气派奢华多了,不过想到这是她生活的地方,他还是津津有味观赏起来。
“那一丛翠竹倒是雅致……”
他刚夸完,目光转到的花圃,眼神又凝滞了一瞬。
“你喜欢秋海棠?”
秦昭转过头问她。
桑酒倒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只如实道:“我哪有闲心养花弄草?将军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徐管家在打理……”
秦昭听出来了,这些秋海棠,也是这个姓徐的故意栽在她院子里的?
“这花太臭了,熏得我头晕。”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身子还歪了歪,往桑酒身上靠。
徐卿言上前恭敬道:“三皇子殿下,这秋海棠香气清淡,不靠近的话,是几乎闻不到的……”
秦昭眼神冷了下来,斜睨着他,“你的意思是,本殿下在矫揉造作?”
徐卿言忙垂下头,“小人不敢。”
秦昭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管家,也敢有这么多歪心思。
同是男人,还以为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呢?
若不是打狗还须看主人,他直接就处理了。
桑酒瞥了那花一眼,温声道:“既然阿昭不喜欢,那就全拔了吧。”
徐卿言脸色一变,却不得不点头:“是,小人这就让人拔了。”
秦昭这才满意了,跟着桑酒进了屋。
她的寝室除了必要的家具外,很少有多余的装饰,顶多就是案上摆个花瓶,插了几枝花。
香炉啊摆件啊这些,更是没有。
倒是很符合她练武之人干脆利落的性子。
秦昭打量着屋内布局,问出了第一个需要商议的问题:“等我们大婚后,你是想住皇子府,还是将军府?”
按理说,她是该随他住皇子府的,但她若想继续住在将军府,他也不是不能迁就。
桑酒对这个倒没什么要求,笑了笑:“随你喜欢吧,我都行。”
秦昭勾了勾唇,一锤定音道:“那就住皇子府。”
他那儿宽敞,也不会有人打扰,正好可以过二人世界。
徐卿言去泡了茶,端着托盘进门时,听到这话,心里更是控制不住冒酸水。
以后她住在皇子府,他岂不是不能经常见到她了?
“三皇子殿下请用茶。”
徐卿言躬身奉茶。
秦昭笑容淡了几分,即便是坐着,可那斜睨着他的眼神,却带着盛气凌人的强大气场。
徐卿言被这般幽幽盯着,脊背莫名发凉,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