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没有再回学校，而是在小吃街路边摊买了个煎饼果子，边啃边骑着自行车去了一家餐厅。
他同时找了好几份兼职，把课外时间排得很满。
今晚他兼职的这家西餐厅比较高档，签到打卡后，他换上工服，挂上工牌。
高档餐厅对服务生的外在形象会有要求，但时薪也会高出很多，好在他长相出众，总是很容易就通过面试。
晚饭时间是西餐厅最忙碌的时候，他刚上班，就被安排去服务202包厢的客人。
当他推着小餐车，敲开102包厢的门，刚想开口，便愣在当场。
精致漂亮的女孩面对着门口，看见是他，惊讶之余又浅浅一笑：“真巧啊，又碰面了。”
坐在她对面的男生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儒雅俊秀的面庞。
目光与时序对上时，莫名多了几分警惕。
时序也在打量着对方。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左边椅背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白色衬衫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挽起的袖口别着昂贵的袖扣，一副社会精英男的打扮。
“小酒，这位是你的朋友？”
还是唐颂文先开口了，语气随和温润，如同邻家大哥哥一般。
“嗯，我同学。”桑酒坦然回道。
唐颂文扫了一眼他胸前的工牌，仍是笑吟吟的：“你好，我叫唐颂文。”
“你好。”时序微微垂眸，很快调整好心情，推着餐车进来，“二位点的红酒和牛排。”
他按捺着胸口涌起的憋闷与酸涩，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把餐品和红酒端上了餐桌。
“请问红酒要现在开吗？”他彬彬有礼问道。
唐颂文儒雅笑了笑：“麻烦帮我们打开吧。”
说着把桑酒面前的牛排挪了过来，绅士地帮她切了起来。
桑酒的目光落在时序身上，饶有兴味地围观他开红酒的过程。
他的手很漂亮，修长又纤瘦，但她昨晚握着时，发现了好几处薄茧。
应该是经常干活吧？
不知怎么的，被她这般目不转睛盯着，时序莫名有些紧张，把红酒倒进醒酒瓶时，差点儿洒出来。
唐颂文也切好的牛排，挪回桑酒面前，“小酒，尝尝。”
客人选择订包厢，便是为了有个安静且私密的用餐环境，时序倒完酒，便自觉退了出去。
在关上门前，他听到唐颂文温声开口。
“小酒，我这次回国，是想和叔叔阿姨商量我们的婚事的……”
“嗒”的一声，包厢门锁上了，他脑海里的某根弦也断了。
呼吸莫名急促，眼眶也有些发红。
vip包厢是一对一服务的，他站在包厢门口，等着客人随时提出要求。
隔着一扇门，他和她像是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脑海里反复冒出一个念头，她要订婚了……
每想一次，胸口便多沉闷一分。
大约十几分钟后，包厢门从里面打开。
桑酒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喝了酒，小脸红扑扑的，眼波流转时，潋滟生辉。
时序垂眸问道：“桑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
“洗手间在哪儿？”她皱着眉，似是有些不舒服。
“这边直走右拐。”时序指了个方向。
在她转身时，他看见她裙子臀部的位置，有一小滩隐约的血迹，顿时猜到了什么。
“桑小姐，你……”
桑酒回过头，“嗯？”
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但他说话仍是十分含蓄，“你裙子弄脏了，需要帮忙吗？”
桑酒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裙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例假提前两天来了，她都没发觉，还弄脏了裙子。
她点了头，十分自然地提了要求：“那麻烦你帮我买包卫生巾吧。”
时序现在是上班时间，按理说不能随便离开岗位的，况且包厢里还有她的男伴，怎么也轮不到他去买。
但他根本无法拒绝，鬼使神差般点了头：“好，等我十分钟。”
餐厅在商场三楼，二楼就有超市。
他一路小跑出去，以最快速度买了回来。
桑酒已经去了洗手间，他托一位女服务员帮忙送了进去。
拿到纸袋时，桑酒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不止有卫生巾，还有一条崭新的裙子。
这个牌子的裙子虽然比不上她身上穿的这件，但也抵得上他兼职一个月的工资了。
明明自己都这么穷了，花钱还这么大手大脚？
“笨蛋……”
桑酒笑了笑，换上了新裙子。
从洗手间出来，时序还站在包厢门口。
不知是不是刚才跑得太急，还是因为别的，见到她时，他俊脸还有些红。
“谢谢你，裙子刚好合适。”桑酒在他面前停下，从包里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我把钱转给你。”
时序刚想说“不用了”，转念想起什么，又闭了嘴。
两人互相加了微信，桑酒把钱转了过去。
时序一看，忙道：“桑小姐，你转多了……”
“多的是给你的辛苦费。”桑酒说着直接拿过他手机，点了收款。
“嗒”一声，身后的包厢门打开。
唐颂文恰好看见这一幕，不禁一愣。
“小酒，怎么去了这么久？”
还有，她身上的裙子也换了。
“遇到了点事。”桑酒神态自若地把时序的手机还了回去，转身进了包厢。
唐颂文眼神微妙地看了时序一眼。
时序眼睑微垂，莫名有种心虚感。
桑酒以往很少痛经，不知是不是下午吃了冰淇淋，小腹有点儿坠痛感。
吃饭是没心情了，她跟唐颂文说了一声，便要回家。
“颂文哥，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正式给你接风洗尘。”
唐颂文一直在国外经营自家公司的业务，今天刚回国，一下飞机就约她吃饭。
桑酒想着两人也许久没见了，便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吃着吃着例假来了。
唐颂文见她眉头皱着，关切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让陈叔过来，颂文哥刚回国，回去倒下时差吧。”
桑酒拿了小外套，内裤还是脏的，她现在只想回去冲个热水澡。
唐颂文知道她说一不二的脾气，再坚持下去只会惹她不高兴，只好点头：“那我送你出去。”
时序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接下来的工作，他也一直心不在焉的。
收拾完包厢，推着小推车出来时，还差点儿撞到了人。
“时序？”
张盼影看到那张俊美清秀的面庞，神色恍惚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