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既下,何雨柱便如同上紧发条的钟表,开始精密地筹划夜探灶台之事。风险与机遇并存,他深知此行不容有失。首要之事,便是选择一个最稳妥的时机。
年关已过,春寒料峭,四合院里的夜晚比冬日更加沉寂。连续几个晚上的观察,何雨柱摸清了规律:夜深人亥时(约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后,院里基本再无人员走动,唯有呼啸的北风掩盖一切细微声响。而警方对聋老太太屋子的关注,在长时间毫无进展后,似乎也稍有松懈,值守的干警不再彻夜守候,改为不定时巡逻。
时机稍纵即逝,何雨柱决定就在今晚行动。
他提前做足了准备。利用系统空间,他准备了几样东西:一小捆结实的麻绳、一把小巧却锋利的匕首(系统奖励的“不起眼”道具)、一支蒙着厚布只能透出微光的手电筒,还有一小包系统出品的、效果强劲的安神助眠草药粉末——并非害人,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若真被意外撞见,或可借此制造脱身机会。
晚饭时,他特意给何雨水煮了碗安神助眠的枣仁粥,哄着她早早睡下。小姑娘对新棉袄和哥哥无微不至的关怀充满感激,乖乖喝完粥,不久便沉入梦乡。
何雨柱坐在黑暗中,耐心等待着。油灯早已熄灭,只有窗外惨淡的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耳中捕捉着院子里每一丝风声,每一片枯叶落地的轻响。
当时钟的指针悄无声息地划过亥时正中,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如诉。
就是现在!
何雨柱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下床。他换上系统里存放的、一身毫无特色的深色衣裤,用黑布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睛。他将准备好的工具一一检查,收入系统空间最顺手的位置,然后深吸一口气,轻轻拨开了门栓。
“吱呀——”门轴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在风声中几不可闻。何雨柱侧身闪出,反手将门虚掩,整个身体融入墙角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地观察了片刻。
确认安全后,他猫着腰,利用廊柱、杂物堆等一切可利用的遮蔽物,身形敏捷如鬼魅,向着后院聋老太太那间被贴了封条的屋子潜去。
封条在夜色中显得苍白而脆弱。何雨柱没有去动正门,他的目标是屋后那个被杂物半掩的、通往“地龙”暗道的出口。那是他上次救孩子时爬出来的地方,也是警方可能忽略的盲点。
他小心翼翼地搬开几块虚掩的烂砖头,露出了那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他没有犹豫,俯身钻了进去,随即从内部用砖头将洞口稍稍掩回原状。
暗道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何雨柱没有立刻打开手电,而是凭借着上次的记忆和强化后的方向感,在狭窄的通道中匍匐前行。冰冷的泥土摩擦着衣物,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精神高度集中。
爬行了约莫七八米,前方出现微弱的反光,是那个废弃地窖的主空间。他停在通道口,再次凝神倾听,确认地窖内空无一人,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这才掏出蒙布手电,拧亮,一道微弱的光柱刺破黑暗。地窖依旧维持着上次被搜查后的凌乱模样,那个诡异的黑漆木柜歪斜在角落。
何雨柱的目标明确,没有在地窖停留,直接走向记忆中被木柜半遮半掩的、通往聋老太太炕下的那条更隐蔽的通道入口。他深吸一口气,模仿着记忆中的节奏,在通道入口旁的土壁上,轻轻叩击了三短一长。
“叩、叩、叩——嗒。”
轻微的机括声响起,入口滑开。何雨柱再次钻入,这次是向上攀爬。很快,头顶传来了木板的感觉——到炕下了。
他熄了手电,将耳朵紧紧贴在头顶的木板上,屏息倾听了足足五分钟。上面没有任何声息,只有老房子木结构偶尔发出的、自然的“嘎吱”声。
他小心翼翼地将头顶一块似乎可以活动的木板向上顶开一条缝隙,一股更加陈腐、混合着灰尘和淡淡草药味的气息涌了下来。透过缝隙,他看到了屋内模糊的轮廓——正是聋老太太那间被查封的屋子。
时机正好!他不再犹豫,用力顶开木板,灵巧地翻身而出,落在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屋内一片狼藉,显然被警方彻底搜查过。家具东倒西歪,抽屉都被拉开,杂物散落一地。但何雨柱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个靠在墙角的、废弃已久的旧灶台。
就是它了!“出口在灶下”!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灶台。这是一个老式的砖砌灶台,因为久未使用,布满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他仔细打量着灶膛内部,用手轻轻敲击着周围的砖块,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机关或空心处。
灶膛内堆着一些冰冷的柴灰和碎屑。何雨柱耐着性子,开始一点点地将这些杂物清理出来。灰尘呛得他忍不住想咳嗽,却只能强行忍住。
就在他清理到灶膛最深处,手触碰到底部一块看似与其他无异的砖石时,指尖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冰冷砖石的……金属凉意!
他心中一动,用手指仔细抠挖那块砖石周围的灰泥。灰泥似乎并不牢固,很快被清理掉,露出了砖石下方一个隐藏的、巴掌大小的金属暗格!
找到了!
何雨柱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尝试打开暗格。暗格没有锁,似乎只是简单地扣合着。他用匕首尖端轻轻一撬,“咔哒”一声轻响,暗格弹开了。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两样东西: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册子,以及……一把造型古朴奇特的黄铜钥匙!
何雨柱毫不犹豫,立刻将两样东西收入系统空间。此地不宜久留!
他迅速将暗格恢复原状,胡乱抓了些柴灰碎屑撒回去掩盖痕迹,然后快速清理了自己可能留下的脚印和手印。
就在他准备原路返回,一只脚已经踏入炕下通道时——
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以及几声模糊的、男人交谈的语音!
有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何雨柱浑身汗毛瞬间炸起!他当机立断,立刻缩回通道,将头顶木板轻轻合拢,只留下一道极细的缝隙用于观察和听声。
他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是巡逻的警察?还是……其他不速之客?
脚步声在聋老太太的屋门外停了下来。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的声音!
不是警察!警察有封条,不会用钥匙开门!而且这开锁的声音……透着一种鬼鬼祟祟的小心!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几道黑影闪了进来,随即又迅速将门掩上。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何雨柱透过木板的缝隙,勉强看清了来人的轮廓——竟然是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还有一个人,身形矮胖,三角眼在黑暗中闪着幽光,是贾张氏!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还深夜潜入被封的屋子?
何雨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愈发凝神静气,将【洞察】技能催发到极致,捕捉着他们的每一句话。
只听刘海中压低声音,带着不满:“老易,非要来这里说吗?阴森森的……”
易中海的声音沉稳却带着冷意:“这里最安全,没人会来。都到齐了,长话短说。柱子(指何雨柱)现在翅膀硬了,我们之前的办法行不通了。”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小声道:“那他手里肯定还有更多钱和票!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贾张氏尖细的嗓子带着怨毒:“那个挨千刀的绝户!必须让他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他害得我们家棒梗都瘦成什么样了!”
易中海打断他们:“光抱怨没用。我得到消息,街道下个月要重新核查各院困难户的补助资格,重点是核查实际收入和受助情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人,声音压得更低:“这是一个机会。只要我们‘联合’起来,一致证明何雨柱收入高,且长期‘自愿’、‘有能力’接济贾家,形成惯例。现在他突然中断,导致贾家生活陷入‘极度困难’,那就是他何雨柱为富不仁,破坏邻里团结!街道为了平息影响,很可能会强制他恢复‘帮助’,或者直接从他的工资里划扣一部分作为贾家的补助!”
何雨柱在炕下听得心头火起,又阵阵发冷!好毒的计策!这是要利用官方的力量,名正言顺地把他重新变成贾家的血包!易中海果然老谋深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击要害!而且拉上了刘海中、阎埠贵甚至贾张氏联合作证,形成“群众舆论”!
阎埠贵犹豫道:“这……能行吗?傻柱现在可不好惹……”
刘海中哼了一声:“怕什么!我们三位大爷,加上贾家受害者,众口一词,街道还能不信?他何雨柱再横,还敢跟街道对着干?”
贾张氏连连附和:“对!就这么办!非得让他大出血不可!”
易中海最后总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口径一致,就说何雨柱之前是主动、长期、固定接济贾家,现在无故中断,造成恶劣影响。具体细节,我们再对对……”
几个人在黑暗中低声商议起来,如同盘踞在阴影里的毒蛇,吐着信子,编织着一张恶毒的网。
何雨柱藏在炕下,将他们的阴谋听得一清二楚。愤怒之余,他反而彻底冷静下来。原来禽兽们的反扑,是以这种形式到来。也好,知道了他们的底牌,反倒容易应对。
他悄无声息地顺着通道退回,小心掩盖好一切痕迹,如同从未出现过。
当他重新回到自家屋里,闩好房门时,窗外已经透出了熹微的晨光。
这一夜,惊险与收获并存。他得到了关键的物品,也提前窥破了致命的阴谋。
“天时”迫近,明枪暗箭也已上弦。
何雨柱擦去额角的冷汗,眼神锐利如刀。
这场四合院里的战争,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第四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