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力竭昏迷危机伏，残局纷乱暗潮涌
何雨柱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冰冷而虚无。意识如同破碎的浮木，随波逐流，时而能模糊地感知到外界的喧嚣与震动，时而又被更深的沉寂拉拽下去。精神力彻底枯竭，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只有怀中那本《星火余烬》和贴身藏好的“净光芯片”、“虚空之种”传来的微弱存在感，像是一根细线，勉强维系着他与现实的联系。
“何大哥！何大哥你醒醒！” “泥鳅”带着哭腔的呼喊仿佛隔着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拖拽着移动，身体撞击在坚硬物体上的痛感都显得迟钝而遥远。
甲板上的混乱并未因黑船的暂时退却而平息。乳白色的屏障虽然挡住了致命一击，但光芒已极其黯淡，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黑船在远处游弋，如同耐心的猎手，显然在寻找下一次攻击的机会，或者等待屏障自行崩溃。
“医生！快来看看他！” “泥鳅”将昏迷的何雨柱拖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对着慌乱的人群大喊。
一个背着药箱、脸色同样苍白的中年人连滚爬爬地过来，检查了一下何雨柱的情况，眉头紧锁：“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但……精神波动极其微弱，像是……耗尽了心神。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了！”
“铁牛”和“影刃”此时也赶了过来。“铁牛”的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草草包扎着，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绷带，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神依旧锐利，只是脸色因失血和之前的激斗而显得有些苍白。“影刃”则扶着一个完全昏迷、气息奄奄的老妇人——正是聋老太太，“烛龙”！
此时的“烛龙”与之前判若两人。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如同干涸的土地，原本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紧闭着，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她身上那件旧棉袄有多处破损，沾染着灰烬和……一丝丝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不适的灰色能量残留。她的生命气息如同她的能量波动一样，微弱而混乱。
“里面……什么情况？” 赵干部气喘吁吁地跟过来，看着昏迷的两人，脸色难看至极。
“铁牛”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而沉重：“我们冲进去时，她……她已经几乎被那股灰色的力量控制了，神智不清，攻击性极强。她试图强行连接船上某个隐藏的、与星门残骸共鸣的装置，能量反噬极其严重。我们不得已……联手将她制服，但也引发了不小的能量爆炸。她现在……情况很糟，那股外来的邪恶力量似乎在她体内与她的本源力量激烈冲突。”
他的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带着一丝复杂：“刚才外面屏障的变化……是他做的？”
“是……是何大哥！” “泥鳅”连忙点头，语无伦次地描述着何雨柱如何用那本发光的书，让屏障变强挡住了黑船的炮击，然后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星火之力……”“铁牛”低声重复了一句，看向何雨柱的眼神中，那最后一丝审视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无保留的认可与一丝敬意。这个年轻人，一次次在绝境中创造出奇迹。
“影刃”则更关注现实问题：“屏障撑不了多久。黑船还在外面。我们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铁牛”和赵干部身上。此刻，“烛龙”昏迷，何雨柱力竭，他们两人成了实质上的最高指挥。
赵干部看向远处那艘如同幽灵般的黑船，又看了看一片狼藉、人心惶惶的甲板，以及昏迷的“烛龙”和何雨柱，脸上满是挣扎：“我们的武器对那黑船威胁有限，屏障一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难道真要……”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很明显——难道真要动用那最后的、同归于尽的手段？或者……投降？
“不能投降。”“铁牛”斩钉截铁，眼神冰冷，“对方来历不明，手段狠辣，直接攻击，显然没打算留活口。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昏迷的“烛龙”身上，闪过一丝决绝：“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利用‘龙婆’之前预设的、通往最近安全港的紧急航线！趁屏障还在，立刻转向，全速撤离！”
“紧急航线？” 赵干部一愣，“可是……那需要‘龙婆’的权限或者信物……”
“信物……”“铁牛”的目光落在了何雨柱怀中，那本看似普通的《星火余烬》上。刚才正是这本书的力量，暂时净化了屏障。它既然能与“烛龙”的力量、与这艘船的防御系统产生共鸣，那么……是否也能替代信物，启动紧急航线？
这是个大胆的猜测，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把他和‘龙婆’都抬到驾驶舱去！”“铁牛”下令，“赵干部，你去安抚乘客，组织人手灭火和抢救伤员！影刃，跟我去驾驶舱！我们需要尝试启动紧急航线！”
命令一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虽然前途未卜，但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何雨柱和“烛龙”被小心翼翼地抬往驾驶舱。“泥鳅”自告奋勇地跟在何雨柱旁边照顾。
驾驶舱内也是一片狼藉，刚才的爆炸震坏了不少仪器，玻璃碎裂，那个冷峻船员脸上也带着擦伤，正一脸阴沉地试图稳定船体。
“启动‘鲛人泣珠’紧急航线！”“铁牛”直接对冷峻船员下令。
冷峻船员猛地抬头，看向“铁牛”，又看了看被抬进来的昏迷的“烛龙”和何雨柱，眼神闪烁：“权限呢？没有‘龙婆’的权限或‘信钥’，无法启动！”
“用这个试试！”“铁牛”指向被放在何雨柱胸前的《星火余烬》。
冷峻船员眉头紧锁，显然不信一本破书能有什么用。但在“铁牛”不容置疑的目光和“影刃”无声的压迫下，他还是阴沉着脸，尝试将驾驶台一个隐秘的接口，连接向那本书——当然，毫无反应，书册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不行！必须要有特定的能量签名……” 冷峻船员的话还没说完。
异变再生！
或许是靠近了驾驶台的核心能量源，或许是感应到了“铁牛”等人决绝的意志，那本沉寂的《星火余烬》封面之上，那个“星火余烬”的标题字样，突然再次泛起了微不可查的、与之前乳白色屏障同源的光芒！
同时，昏迷中的何雨柱，无意识地皱紧了眉头，仿佛在抵抗着什么，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星火”意念，如同最后的火星，从他与书册接触的胸口溢出，融入了书册之中！
书册无风自动，再次翻页，停留在了一幅描绘着星辰与泪滴图案的页面上。
嗡！
驾驶台主屏幕上，原本因为权限锁定而灰色的“鲛人泣珠”航线选项，骤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虽然依旧显示权限不足，但原本完全锁死的状态，似乎……松动了一丝！
“有反应！” 冷峻船员失声惊呼，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够！还差一点！”“铁牛”心急如焚，看向昏迷的何雨柱，知道他不可能再提供更多力量了。
就在这时，一直被“影刃”扶着的、昏迷的“烛龙”，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梦呓般的音节，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她本人的、尚未被完全污染的本源能量，逸散出来，恰好触碰到了那本《星火余烬》。
书册上的光芒骤然稳定了一丝！
屏幕上，“鲛人泣珠”的选项，光芒又亮了一分！虽然依旧未能完全解锁，但一个提示框弹了出来：
【检测到混合权限（未知星火印记\/受损先驱者印记），符合最低紧急避险标准。启动预备程序：航线坐标锁定中……能量储备检查……警告！能源不足，无法完成远距离跳跃……启动备用方案：短程空间折跃至预设坐标点附近海域，预计误差半径……5海里。】
短程折跃！误差5海里！
这无疑依旧是冒险，但总比待在原地等死强！
“启动！立刻启动！”“铁牛”大吼！
冷峻船员不再犹豫，双手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驾驶舱内，所有尚能工作的仪器发出超负荷的嗡鸣，船体开始剧烈震动，外部那乳白色的屏障光芒急速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远处，那艘黑船似乎察觉到了能量异常，立刻加速冲来，舰首主炮再次开始充能！
就在那炽白色的能量光束即将喷射而出的前一刻——
嗡！！！！！！！
“津渡号”整个船体被一道强烈的、扭曲空间的白光彻底吞噬！船身瞬间变得模糊、透明，然后……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炽白色的能量光束穿过“津渡号”原本所在的海域，只击打起了冲天的浪花！
黑船猛地停下，悬浮在海面上，仿佛对目标的突然消失感到错愕。片刻后，它调转方向，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沉入了墨蓝色的海水之下，消失不见。
只留下这片依旧波涛汹涌、却空无一物的诡异海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九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