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问着,却没什么收获,摊主们知道他们不是买东西的,都语气不好地让他们滚。
环顾四周,伊朵的目光落到一个抽着烟袋的老婆婆上。
她是少数没有过多伪装的。
发丝黑白斑驳,一条深蓝色的发带虚虚地拢住,有些碎发散出来。她身上是蓝色的布衫,伊朵目光就凝在她这东方服饰上。
七七也有些惊奇,“这给我干哪里来了。”
老婆婆抬起耷拉的眼皮,目光从伊朵的眼睛移到她银白的发丝上,最后又移到她脸上,吐出嘴里的烟嘴,“小姑娘,买东西吗?”
她皱纹遍布的手伸向自己的摊面,上面摆着一些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图纸,也许年纪比她自己都大。
晃眼一看,有西方的花体,也有东方的字体,伊朵拿起一份,上面是东方古老的文字和图腾,她点点头,“我要这个吧。”
老婆婆报出一个数字,谢行舟上前把钱数给她。
双方都很平淡,老婆婆接过谢行舟递过来的钱的,目光在他面容上停留了一下,开口了,“你是吸血鬼?”
老婆婆是人族,她看不出来他们两人谁是吸血鬼。
“怎么了吗?”被误认了,谢行舟也没有立马纠正。
“你们要找帮忙转化的人?”
伊朵回答道,“是。”
老婆婆掸了掸烟斗里的灰,看向伊朵,“姑娘,你和你家里人商量过了吗?你是自愿的吗?”
两个人愣了一下,虽然老婆婆的语气随意,但那双褐色的眼眸分外清明。
伊朵轻声笑了。
谢行舟:“???”
听到伊朵的笑声,他转头看她,莫名就让伊朵从他那蓝色的眼睛里看出委屈来。
我看着很像坏人吗?
伊朵看着他,笑容不变,转头对老婆婆说,“是自愿的。”
老婆婆把烟嘴放嘴里咂巴了两下,拿开,吐出一口烟,“吸血鬼大多花心,何况他长确实好看,可能更花心。”
伊朵认真地听着,谢行舟知道老婆婆是好心,也没说什么。
老婆婆语速不快,用有些沙哑的的嗓音娓娓道来,“成为了吸血鬼,迟早就会看着自己的家人朋友逝去,你的身边可能只剩下他,到时候还所托非人就太痛苦了。”
七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确实确实,虽然吸血鬼本来就不是人。”
伊朵微笑着颔首,“嗯,多谢婆婆的提醒。”
她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老婆婆,“其实我才是吸血鬼,他是和我过来转化的人族。”
老婆婆不意外,她理解两人的警惕心,一点不尴尬地改口,甚至还带了点笑意,“那小姑娘你很有眼光。那些人里面,就你带的这个最好看了。”
谢行舟:“……”
喂我花生。
伊朵笑了,去看谢行舟,“嗯,我也觉得他最好看。”
谢行舟一下子就被哄好了,嘴角忍不住上扬,拉着她的手也紧了紧。
她都没看到那些人,她就觉得他最好看,小姐果然很喜欢他。
伊朵又问道,“不过,最近很多人来吗?他们都转化成功了吗?”
她一副担忧爱人,忧心忡忡的样子。
老婆婆吐出了烟斗,“确实没看到有失败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慕名而来。”
伊朵和谢行舟对视一眼。
她给两人指了路,“去吧,你们也会成功的。”
“嗯,谢谢您。”
和黑市入口附近的摊位不同,这边都是店面,只是没有外面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装饰,都是统一的黑色木质招牌,上面的名字有些不同。
老婆婆说,提供转化的店铺叫,“新月生”。
名字还挺好听的。
千篇一律的铺面,狭窄的店门,大多都安了门帘,如果不是来过的客人,不会知道里面是卖什么的。
但显然客人们都是有备而来,微微埋着头,径直往他们目标的店门走进去。
也是,在这样的地方像逛街一样溜达,会很奇怪吧。
他们很快找到了“新月生”,谢行舟拉了她一下,率先走在了前面。
店里的陈设也很简单,明亮的灯光让小店内一览无余,墙上狰狞完整的兽头栩栩如生,精致的木桌上摆着装饰的匕首,硕大的宝石剔透美丽。
店面最里面放着一张低矮的木案,一个通身黑色的人影从他们抬起手,“你们,是来转化的?”
“是的。”两人自觉地来到案前的垫子坐下,谢行舟开口回道。
伊朵安静着,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打量的意图,对方也不动如山地任由她审视。
隔着一层细密的黑纱,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气息可以感知到。
【这是一个吸血鬼。】
“是你来帮我们转化吗?”伊朵又补充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斗篷人同样通身都被黑色包裹,包括她的手,看骨架大小,应该是一个女性。
她从宽大得看不出身形的斗篷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瓶子,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回答道,“我要这样一瓶,你的心头血。”
吸血鬼的心脏不是致命点,但却是他们力量的源泉,需要很久才能恢复过来,甚至可能留下后遗症,当初前任血皇就是在战场中被人刺穿了心口,才实力倒退。
取一些心头血,虽然也算元气大伤,但仔细养着也能弥补回来。
伊朵想去接过那个瓶子,谢行舟先她一步,对斗篷人说,“我们能把这个带回去,装好后,再拿过来和你进行交易吗?我们需要考虑一下。”
斗篷人微微一抬手,“请便。”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谢行舟点点头。
他们提前说好了,不会当场交易,毕竟伊朵是纯血种血族,不可以转化。
他们这一趟,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线索,但她伪装的严密了,他们得到的信息不多,但又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先离开,再做打算。
但还没等他们起身,变故突生。
“大人,大人!”外间冲进来一个人,帘子都被他甩出声响。
他像是没有看到伊朵两人,或者说他不在乎两人的存在,他冲到斗篷人面前跪下。
沉闷的响声听得人头皮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