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璧树顶的新芽在晨露中舒展,叶尖垂落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韵,落在凌辰摊开的脉晶地图上。图中用金线标注的十七处地脉节点,已有十二处亮起微光——那是蚀根清剿后,地脉开始自主修复的信号。
“剩下的五处都在‘断云峰’一带。”凌辰指尖划过地图上最陡峭的区域,那里标注着密集的黑色纹路,“守脉册上说,断云峰是远洲谷地的地核入口,蚀根最可能在那里结成‘气巢’。”
林风正用脉晶粉修补昨日磨损的网绳,闻言抬头:“气巢?就是蚀根聚集产生的黑气团?”他放下网梭,指尖沾着的金粉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听说气巢会吞噬周围的脉气,难怪断云峰一带连野草都长不高。”
阿禾的金蜂群突然躁动起来,蜂后绕着合璧树飞了三圈,尾针指向东北方。阿禾立刻打开蜂箱查看,里面的脉气蜜正微微震颤,蜜层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波纹。“蜂后说断云峰方向的脉气在波动,好像有东西在搅动地核。”
三人收拾行装时,合璧树突然轻轻摇晃,新生的枝叶沙沙作响。凌辰伸手触碰树干,树皮上竟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顺着纹路蔓延,在树干中段形成一扇模糊的门形印记。“是地脉在指引方向。”他握住守脉杖,杖头脉晶与树身纹路相触的瞬间,金光大盛。
断云峰的山路比预想中更崎岖,怪石嶙峋的崖壁上布满深绿色的苔藓,指尖一碰就能感觉到黏腻的湿滑——那是长期被黑气侵蚀的痕迹。行至半山腰,林风突然停步,指着一块凹陷的岩石:“这里有蚀根爬过的痕迹。”岩石表面留着蜿蜒的黑色印记,像极了巨型蚯蚓的爬痕,边缘还在微微蠕动。
凌辰蹲下身,将守脉杖插入印记旁的土壤,杖身立刻泛起红光:“是活的。”他手腕一转,“引”字纹顺着杖身潜入地下,片刻后收回,杖头沾着几缕黑色丝状物,“它们在往地核深处钻,想污染源头脉气。”
阿禾的金蜂群突然俯冲而下,围绕着一块突出的崖石盘旋。蜂后停在石缝处,用尾针轻轻点刺,石缝里立刻传出滋滋的声响。林风搬开崖石,里面赫然藏着一团黑雾,黑雾中裹着无数细小的蚀根,正相互缠绕着收缩、膨胀,像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
“这就是气巢?”阿禾捂住口鼻,蜂群在她周围筑起金色蜂墙,防止黑雾外泄,“比守脉册上画的大两倍!”
凌辰抽出脉晶刀,刀身流转着冷光:“气巢会吸收周围的生气,壮大自身。断云峰的地核脉气最纯,一旦被污染,整个远洲谷地的地脉都会逆向运转。”他示意林风展开脉晶网,“准备布网,阿禾让蜂群守住上风处,别让黑气飘向山下。”
脉晶网在空中展开,网眼自动收缩成针尖大小,林风拉紧网绳,将气巢罩在中央。气巢似乎感觉到威胁,突然剧烈搏动,黑雾中甩出数条蚀根,像鞭子般抽向网面,撞在网上却被弹回,激起阵阵金芒。“它在挣扎!”林风咬着牙稳住网杆,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这东西的力量比之前遇到的强十倍!”
凌辰的守脉杖刺入地面,“托”字纹撑起一道金色屏障,将气巢与周围的植被隔绝:“阿禾,让蜂群往网里撒脉晶粉!”脉晶粉是用脉晶碎屑混合守脉草油制成的,对蚀根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金蜂群立刻衔起预先准备的脉晶粉囊,如一阵金色旋风掠过网面,粉末簌簌落入气巢。黑雾接触到粉末,瞬间沸腾起来,发出凄厉的尖啸,那些黑色鞭状物疯狂扭动,却在粉末的侵蚀下渐渐消融。
“就是现在!”凌辰的脉晶刀划破空气,刀光如银色闪电,精准地刺入气巢最核心的位置——那里有一点微弱的红光,是气巢的能量源。刀身没入的刹那,气巢猛地膨胀,随即迅速萎缩,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露出里面纠缠的蚀根本体,它们失去黑气支撑,立刻变得干瘪、酥脆。
林风收紧脉晶网,将干瘪的蚀根裹成一团:“搞定了?”他的额头渗着汗珠,网杆上的纹路因过度使用而变得黯淡。
“还没。”凌辰盯着气巢消散的地方,守脉杖突然剧烈震颤,“地核脉气被惊动了,要小心反噬。”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开始轻微晃动,断云峰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地核在回应。崖壁上的石缝中渗出金色液体,顺着岩壁流淌,所过之处,枯萎的苔藓重新焕发生机,连石缝里都冒出了嫩绿的草芽。
“是源头脉气!”阿禾惊喜地喊道,蜂群落在草芽上,贪婪地吮吸着带着甜味的液珠,“蜂后说这是地核在自我净化!”
凌辰蹲下身,掬起一捧金色液体,液体在掌心化作点点光屑,融入他的指尖:“地核脉气一旦被激活,会自动清除残留的蚀根。”他看向林风,“把网里的蚀根带回去,烧成灰烬,能做醒脉草的养料。”
林风笑着点头,突然指着远处的山谷:“你们看!”山谷间的云雾正在散开,原本枯黄的山林渐渐染上绿意,一道金色光柱从断云峰峰顶冲天而起,与合璧树方向的光柱遥相呼应,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巨大的光网,笼罩住整个远洲谷地。
“地核共振了!”凌辰望着光网,守脉杖上的脉晶与光网产生共鸣,发出清越的鸣声,“蚀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黑气,以后很难再形成气候。”
阿禾的蜂后带着工蜂们在光网下飞舞,采集着光网中飘散的金色光点,储存在蜜囊里。“蜂后说这些光点是纯净的地脉灵气,能酿出最纯的脉气蜜。”阿禾笑着托起一个空蜜罐,“等酿好了,咱们就着合璧树的新芽泡茶喝。”
下山时,他们发现沿途的景象已截然不同。原本裸露的岩石上覆满了青苔,干涸的溪流重新流淌,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的卵石泛着温润的光泽。一只野兔从草丛中窜出,竟不怕人,反而停下来看了他们一眼,才蹦跳着消失在林间——这是地脉复苏的征兆,连生灵都变得安心。
回到合璧树旁时,夕阳正将树冠染成金红色。他们惊讶地发现,合璧树的新芽已长成了翠绿的新叶,树干上的金色纹路更加清晰,甚至能看到纹路中流淌的金色液珠,像树的血液在循环。
林风将蚀根灰烬撒在树下,阿禾的金蜂群则把刚采集的地脉灵气光点洒在土壤里。凌辰靠在树干上,守脉杖斜插在土中,杖头脉晶与树身纹路相触,发出柔和的嗡鸣。
“守脉册上说,地核共振百年难遇。”凌辰望着远处的断云峰,那里的金光仍未散去,“看来咱们清剿蚀根的时机正好,赶上了地脉自我修复的节点。”
林风擦了擦脉晶网,网眼上的光泽比之前更亮:“以后是不是不用再担心蚀根了?”
“至少十年内不会再有气巢形成。”凌辰的指尖划过合璧树的新叶,叶尖的露珠滴落,在地上砸出一朵小小的水花,“地核脉气会形成自然屏障,蚀根很难再扎根。”
阿禾的蜂箱里传来阵阵甜蜜的嗡鸣,蜂后正带领工蜂们酿造新的脉气蜜。她笑着说:“等蜜酿好了,第一杯给合璧树浇上,就当是谢礼。”
夜幕降临时,合璧树的金色纹路亮起,与断云峰的光柱、脉晶网的余光交织在一起,在远洲谷地的上空织成一张温暖的网。网下的生灵们沉沉睡去,连风都变得轻柔,仿佛在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凌辰三人坐在树下,听着脉气在土壤中流淌的声音,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清剿,而是与这片土地的脉气相连,同生共息。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合璧树的新叶上凝满了金色的露珠,每一颗露珠里,都映着远洲谷地重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