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畅想卡拉 oK 的玻璃门，震耳的音乐瞬间裹着烟酒味扑过来，彩色射灯在天花板上转着圈，晃得人眼晕。
我攥着手机穿过喧闹的大厅，脚步都有些急，四处张望时，连迎面走来的服务生打招呼都没顾上回应。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 “向淼在哪”，根本没心思管周围的热闹。
“您好，请问是来唱歌还是找人？” 前台小姐姐抬眼看到我，停下手里的登记本问道，语气里带着点职业性的客气。
见前台小姐姐主动搭话，纵使我有些紧张，可此刻也顾不上了。
“我找人！请问你有没有见过几个学生来这儿？大概下午三四点左右到的......”
小姐姐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今天下午来的学生挺多的，光说‘学生’我记不太清啊。”
她顿了顿，又补充，“你知道她们的包厢号，或者其中某个人的电话号码吗？查登记记录能快一点。”
我心里一急，赶紧把向淼的手机号报给她。
小姐姐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却皱着眉抬头：“没查到这个号码的登记记录，可能不是用她的名字开的包厢，或者是跟别人一起拼的。”
听她这么说，我猜测向淼她们应该是把钱给了其中一个人开包厢，如果不是那就是被人要请来的。
为了抓紧找到向淼，我赶紧回忆她早上的样子，把细节说清楚：“那你再想想，有没有一个穿米蓝色连衣裙的女生？背着个偏棕色的布包，长发，大概一米六左右…… ”
“米蓝色连衣裙、棕色布包？” 小姐姐停下手里的动作，歪头想了想，忽然点头，“哦！我有点印象了。”
“大概五点左右的时候，她跟和七八个学生一起过来的，后来好像喝多了，去洗手间的时候我见她吐了。”
“好在她男朋友把她扶回去了，不然我们连打扫都有些不方便。”
前台小姐姐的话刚落，我就愣在了原地，男朋友？
我心里瞬间冒起一串问号，向淼从来没提过自己有男朋友啊。
难道是她最近新认识的，没来得及说？
我盯着前台小姐姐，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和向淼相处的片段，可怎么想都没印象她提过相关的事。
但转念一想，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找到向淼才是最要紧的，她喝多了还跟一群人待在一起，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我赶紧压下心里的疑惑，往前凑了凑，声音都带着点急：“那她们现在还在哪个包厢啊？我能不能过去看一眼？”
前台小姐姐听完我的话，眼神有些犹豫。
她往我身后的大厅扫了一眼，又低头抠了抠登记本的边角，支支吾吾地说：“这个…… 不太方便耶。”
“您看您刚才进来的时候一直在东看西看，我们也不确定您跟那位小姐是不是真的朋友，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不好担责任。”
她顿了顿，又试着提议：“您这边能不能联系上跟她一起的其他人呀？比如她男朋友，或者同行的学妹？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过来找您，这样也更稳妥。”
“我不认识他们！” 我急得声音都有点发颤，“我只认识那个女孩子，她妈妈现在还在家等着消息，电话也打不通，我要是找不到她，阿姨就要报警了！”
前台小姐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实在抱歉，这是我们的规定，没有确认身份的话，确实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包厢信息……”
就在我心头一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云清眠。
因为一直没挂电话，她显然听到了我和前台的对话：“阿黎，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
我愣了一下，但想到时间紧迫还是赶紧把手机递向前台，小声说：“我朋友想跟你说两句。”
前台小姐姐也是一脸懵，犹豫了两秒才接过手机，把听筒凑到耳边。
我站在旁边，只能看到她不停点头，偶尔 “嗯” 两声，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慢慢变成了了然，最后还对着电话说了句 “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还给我，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指着大厅左侧的走廊说：“她们在 b318 包厢，从这边直走，过了第三个路口左转就能看到，包厢门是黑色的，上面有编号。”
我接过手机，心里满是惊讶 —— 刚才还一口咬定 “规定” 的前台，怎么云清眠就说了几句话，她就愿意透露信息了？
我赶紧对着她道谢，脚步没停就往走廊跑，边跑边对着电话问云清眠：“你跟她说什么了啊？她怎么突然愿意说了？”
听筒里传来云清眠急促的声音：“先别问这个！你赶紧去包厢看看向淼怎么样了，到了之后给我回个消息，我跟她妈妈说一声，让阿姨放心！”
我 “嗯” 了一声，挂了电话就加快脚步。
走廊里的音乐比大厅轻了些，但还是能听到各个包厢里传来的歌声和笑声，可我没心思在意这些，满脑子都是 “向淼没事就好”，只想快点赶到 b318，确认她的安全。
包厢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震耳的摇滚乐突然灌进耳朵，混杂着啤酒泡沫的甜腻味和烟味。
里面的人先是没反应，两秒后才齐刷刷转头看过来。
总共有五个人的视线钉在我身上，三个男生两个女生，见到我，他们连手里的骰子、麦克风都停了下来。
我并没有在意他们的目光，只是扫了一圈，很快在沙发角落看到了向淼。
她头歪在米色沙发扶手上，米蓝色连衣裙的裙摆皱了些，偏棕色的布包扔在脚边，脸颊红得像烧起来，眼神涣散着没焦点，显然是喝懵了。
我心里一紧，脚步没停就往她身边走，连身后有人嘀咕 “这人谁啊” 都没理会。
“向淼？” 我蹲在她面前，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喊了两声。
她睫毛颤了颤，嘴动了动却没出声，头还往沙发里歪了歪，看来是真喝断片了。
“你是小淼的朋友吗？” 坐在向淼旁边的女生先反应过来，她扎着高马尾，刚才还皱着眉，这会儿看到我，眼神忽然亮了亮，语气也软了下来，甚至悄悄拉了拉旁边女生的衣角，用口型说 “好帅啊”。
见有人找我搭话，我也是点点头，表示：“我是她朋友。”
听到我的回答，另一个短头发的女生也凑过来，笑着点头：“原来小淼还有你这么个朋友，我们之前都没见过呢。”
她说话时眼睛还忍不住往我脸上瞟，刚才的疑惑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几分殷勤。
可能是见我一路跑来，她递过来一张纸巾表示：“要不要先擦擦汗？”
我礼貌性的说了句谢谢，但并没接纸巾。
随后我伸手把向淼小心地扶起来，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准备抱她走。
可我刚直起身，就听见 “啪” 的鼓掌声传来。
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中间坐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他缓缓放下手，随后坐在沙发两边的男生瞬间起身，他们走到我面前，把我围在中间，眼神里满是敌意。
“你他妈谁啊？” 其中一个男生盯着我，语气又冲又硬，“上来就抱人，问过我们了吗？知道这是谁的局吗？”
见对方语气这么冲，我也丝毫不弱的回应他：“我是她朋友，她喝多了，我带她回家。”
“朋友？” 那个男生嗤笑一声，伸手就要拽我的胳膊，“我怎么没听小淼说过你？别是来蹭热闹的吧？今天这局是明哥组的，要走也得等她醒了自己说！”
闻言我抱着向淼的手臂下意识紧了紧，可怕弄醒她，我并没有躲开这个男人手。
就在男生的手要碰到我的瞬间，两道身影突然快步凑过来。
扎高马尾的女生先一步挽住男生的胳膊，手指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点急：“别这样嘛！人家都说了是小淼的朋友，你这么凶干嘛呀？万一弄疼小淼怎么办？”
她边说边朝旁边的短头发女生使了个眼色，短头发女生立马跟上，也伸手搭在男生另一只胳膊上，笑着打圆场：“就是呀，你别又冲动。”
“小淼今天确实喝太多了，脸都红透了，她朋友要带她回家也正常，总不能让她在这一直睡吧？”
我瞥见高马尾女生偷偷朝我使了个 “别说话” 的眼神，手指还在男生胳膊上轻轻捏了捏 —— 那动作不像撒娇，倒像在暗示什么。
再看男生，被两个女生一挽，原本紧绷的肩膀松了点，抓向我胳膊的手也顿在半空，虽然脸色还是不好看，语气却没那么冲了：“可我也没见过他啊，万一不是朋友怎么办？”
“怎么不是呀！” 高马尾女生赶紧接话，还朝我眨了眨眼，“你没见过不代表小淼没认识呀，再说人家要是想蹭热闹，能直接进来抱人吗？多显眼啊。”
她说着又拉了拉男生，“行了行了，让他带小淼走吧，咱们接着玩，别因为这扫了兴。”
两个女生劝了半天，可拦在我面前的两个男生还是没动，脚像钉在原地似的，眼神却一个劲往沙发中间瞟。
其中穿黑色 t 恤的男生挠了挠头，没再跟我呛声，反而朝着沙发角落喊：“明哥，你咋想？这事儿你拿主意。”
中间坐在沙发上的男生此刻正转着个空酒杯坐在那慢条斯理地喝酒，看起来比其他人沉稳不少。
听到有人喊他，他才慢悠悠抬起头，视线先扫过我怀里的向淼，然后落在我身上。
他笑的时候眼角弯了弯，跟刚才凶巴巴的男生完全不一样。
但我却感到一丝敌意。
“别这么紧张。小淼交给我就好，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 三个字一出来，我脑子 “嗡” 的一声。
刚才前台小姐姐也提到了向淼男朋友，难道就是他？
可转念一想，如果他真是向淼的男朋友，为什么现在向淼都醉得昏昏沉沉，他还坐在那稳当喝酒。
这哪像男朋友该有的样子？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犹豫，从沙发上站起来，脚步很轻地走过来。
“你可以不用担心，她是我女朋友，之后我会给她送回去。”
见他要伸手接向淼，我却把向淼抱得更稳了点：“你是她男朋友？”
面前男生点了点头，但我的语气却丝毫没松。
“她早上出门时跟她妈妈保证，五点前一定回家，现在都快七点了，她妈妈打不通电话，都快报警了你知道么？”
“这她还没跟我说过，不过之后我会跟阿姨问好，不用担心。”
他依旧是那种口吻，听的我很不爽。
于是我直接挑明，“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你还让她喝成这个样子。”
“你这个‘男朋友’还真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