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平背着一株新寻到的百年参,再次来到百草堂。
他如今已是百草堂的常客,隔三差五就会送来一些高品质的药材。掌柜的早就对他另眼相看,不再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山里娃。
“陈小侄,你可又来了!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掌柜的放下手里的算盘,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钱掌柜,您给瞧瞧这个。”陈平将用布小心包裹的百年参递了过去。
钱掌柜接过,只看了一眼,就啧啧称奇:“好参!品相完整,参须密布,年份绝对足。小侄你这运气,真是……啧啧。”
他正说着,药堂的门帘一挑,走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眼下带着青黑,一看就是酒色过度之辈。他身后跟着两个家丁模样的壮汉,一脸的凶悍。
那公子一进门,就径直走到柜台前,将一张方子拍在桌上,颐指气使地说道:“钱掌柜,方子上的药,赶紧给我抓齐了。要最好的!”
钱掌柜看到来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更加恭敬的表情:“原来是李公子,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办。”
说着,他就要放下手里的参,先去给这位李公子抓药。
陈平也不着急,静静地站在一旁。
那李公子的目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钱掌柜手里的那株百年参,眼睛顿时一亮。
“等等!”他一把按住那株参,“这是什么?百年老参?”
“李公子好眼力。”钱掌柜陪着笑,“这正是,不过……这是这位小哥先拿来的……”
“我管他是谁拿来的!”李公子蛮横地打断了他,一把将参抢到自己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不错,正是好东西!本公子最近身子虚,正需要这玩意儿补补。钱掌柜,这参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钱掌柜面露难色,看了看陈平,又看了看李公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位李公子是镇上县尉的独子,出了名的横行霸道,他可得罪不起。
陈平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平静地开口:“这位公子,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这参是我先拿来卖的。”
李公子这才正眼瞧了陈平一眼,见他一身粗布衣裳,手上还有劳作的茧子,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一个山里挖草的穷小子,也配跟本公子讲规矩?本公子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给你钱就是了,嚷嚷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约莫五两重,扔在柜台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喏,五两银子,这参归我了。够你这泥腿子吃用一年了吧?拿着钱赶紧滚!”
钱掌柜在一旁急得直搓手。这株参的价值,至少在十两以上,五两银子,这简直就是明抢。
陈平的面色沉了下来。他倒不是在乎那几两银子,而是对方这种理所当然的强盗行径,让他想起了王虎。原来,不管是在村里还是在镇上,总有这样的人。
“这参,我不卖给你。”陈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什么?”李公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掏了掏耳朵,“你敢不卖给我?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他身后的两个家丁往前踏了一步,恶狠狠地瞪着陈平,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药堂里其他的客人和伙计,都悄悄地往后退,生怕被牵连。
钱掌柜连忙打圆场:“李公子,李公子息怒。陈平小哥,你也少说两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滚开!”李公子一把推开钱掌柜,指着陈平的鼻子骂道,“给你脸了是吧?一个贱民,敢跟本公子顶嘴!今天这参,本公子要定了!你不卖,我就抢了!”
说罢,他对着两个家丁使了个眼色:“给我上!打断他的腿,把参拿过来!”
两个壮汉狞笑着,一左一右朝陈平逼了过来。
陈平站在原地没动。他的眼神很冷。他不想惹事,但事情偏偏要来惹他。自从踏入炼气期,他还从未与人动过手,正好拿这两个不开眼的家伙试试自己的斤两。
右边的壮汉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直地朝着陈平的面门砸来。这一拳要是打实了,普通人少说也得脑浆迸裂。
陈平的动作很简单,只是微微一侧头,就轻松躲过了拳头。同时,他抬起右手,看似缓慢,实则快得让人看不清,屈起食指,在那壮汉的肋下轻轻一弹。
他没有动用灵力,只是纯粹的肉体力量。
“啊!”那壮汉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像是被煮熟的大虾一样弓了起来,捂着肋下,疼得满地打滚,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另一个壮汉见状,吃了一惊,但也容不得他多想,怒吼一声,一记扫堂腿朝陈平的下盘踢来。
陈平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拔高了半尺,恰好躲过这一脚。落下的同时,他一脚踩在了那壮汉的脚踝上。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第二个壮...汉的惨叫声比第一个还要凄厉,他抱着自己变形的脚踝,也倒在了地上,和他的同伴一起哀嚎。
整个过程,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药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清秀的少年,动起手来竟然如此干净利落,如此狠辣。
那位李公子也吓傻了。他看着自己两个能打的家丁,一个照面就被放倒,疼得在地上打滚,半天没反应过来。
陈平转过身,一步步地朝着李公子走去。
“你……你别过来!”李公子吓得连连后退,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爹是县尉!你敢动我,我爹饶不了你!”
陈平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从他因为惊吓而松开的手里,拿回了那株百年参,用布重新包好。
然后,他看着李公子,平静地说:“回去告诉你爹,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听在李公子耳朵里,却如同九幽寒冰,让他从头凉到脚。
陈平站起身,不再理会他,转身对已经看傻了的钱掌柜说道:“钱掌柜,这参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拿去别家了。”
“要!要!当然要!”钱掌柜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从柜台后面跑出来,看着陈平的神情,已经带上了几分敬畏。他手脚麻利地称了重,最后给了陈平十二两银子,还多给了二两。
陈平收了银子,点点头,转身就走。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看那李公子和地上的两个家丁一眼。
直到陈平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那李公子才在一个伙计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站起来,看着地上还在哀嚎的家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死!”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而此时,已经走出百草堂的陈平,却在思索着另一件事。
刚才动手,他已经极力控制了力道,但还是轻而易举地就废了那两人。炼气期的力量,对凡人来说,的确是压倒性的。
但这也给他提了个醒。李公子背后是县尉,是官府。自己虽然不怕,但爹娘和妹妹还在村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那县尉不顾脸面,派衙役去村里找家人的麻烦,也是个不小的祸患。
看来,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且,要为家人找一个安稳的退路。
他想起钱掌柜之前提过的,那些收购奇花异草的“奇人异士”。他决定,不再旁敲侧击,而是直接去问个明白。
打定主意,他转身又回了百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