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绯已经意识到萧诧让自己修仙可能没安什么好心,可没办法,一只脚还没迈进修仙的门槛就遇到难关,现在有求于他,还得低声下气地请教。
听闻她在数日前就能够感应到灵气,萧诧嘴角微不可察地抬了一下,不过并未对她的进展给出任何评价。
“以你的资质,只要摒除杂念,很容易就能做到。”
“可我摒除不了啊……”
段绯苦恼地抓着头发,缺啥想啥,打坐的时候她经常一闭眼就是手机电脑。而且越是禁止自己去想,这两个磨人的小妖精越是在她脑子里跳来跳去,搞得她心烦意乱。
“要不要老夫帮你?”
“怎么帮?”
萧诧正色道:“老夫有一门秘术,可以消除人的记忆,只要让你忘记从前那些事,想必就能专心修炼,不为外物所扰……”
“打住!”段绯一口拒绝,“没有记忆的我就不是我了,跟傻了有什么区别?”
“那老夫就爱莫能助了,不能自行克服这一点,你就等着死在这虚天殿里吧。”他哈哈笑着,又不见了。
段绯泄气,身体摊开大字躺了半天。
从萧诧这里讨教无果后,她决定不再压抑自己,打坐的时候想到什么就随心所欲地去想,想到它们从脑海中自动消失为止。
所谓物极必反,极端的尽头应该是另一个极端。
手机电脑、没做完的工作、喜爱的美食、衣柜里的漂亮裙子、各位电子老公……这些记忆在脑内循环多次后,她竟然觉得也就那样,长时间不接触,好像不怎么记挂了。
又过了十几天,她隐隐感到身体中多了一股气流。它就像一线流水,比体温稍高,在经脉中缓缓游走,只是断断续续,非常不稳定。
虽然高兴,有了之前的经验,她没有刻意去引导这缕气,而是继续按照口诀第一层的内容修炼,当它不存在。不久后,体内的奇异气息不再若有若无,而是变得稳定绵长,可随她心意操控运行。
穿越第三个月到第四个月之间,段绯学会了将体外灵气吸收进自己体内。这些灵气汇聚到丹田处,转化为灵力,仿佛一汪浅浅的池水。
第一层引气术修炼成功后,段绯发现物品栏中的回灵丹也不一样了。之前它们用肉眼看像是普通的玻璃珠,如今再看,珠子内部晶光闪烁,竟然蕴含着满满的灵气。她可以将回灵丹里的灵气吸取出来,也就是说,它其实和灵石差不多。
只不过现在她自身能转化的灵力少得可怜,而且那引气术中只有炼气口诀,没有教授任何实用的法术,所以即便体内有了灵力,她也不知道如何使用。
萧诧再来时,得知她已经突破引气术一层,颇为惊讶,他以为至少得半年以上呢。
要知道他只是传给她修炼口诀,虽有释义,但并不曾亲自指点多少,况且她一颗丹药都没吃过,真就纯靠天赋和努力。
这天起他过来看她的次数增多,并且开始像一位老师一样指导她如何正确地运气练气,有他的帮助,段绯进步越发明显。
段绯半年间修炼至引气术三层,以现有的条件来说,已经堪称神速,但她并不满意。炼气期后她体能变强,吃得也多了,余下的食物不足以再撑一年。
穿过来这段时间她试过不吃东西,看会不会死,不过坚持了两三天就饿得受不了,也没法集中精神修炼。
“前辈,最近我修炼速度减缓,请问您有没有什么快速提升的办法?你们邪魔……道修士,应该有吧?邪法也行。”
萧诧说过出虚天殿需要她帮忙,知道她果然天赋绝佳的时候,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漫不经心地散养了,她提出的问题几乎都有所解答。
不过这次他却无可奈何地摇头:“要知道即便是散修,在修炼时也会配合服用不少灵药。眼下你仅靠着此地些许灵气提升至练气三层已经殊为不易,想要再快,老夫也没办法了。”
要是在外面,凭着这过人的天资,她必然是各大势力争相招揽的对象,要什么天材地宝没有?
段绯皱眉,又问:“那你研究那些阵法有眉目了吗?半年内能找到离开的办法吗?”
“为何如此急着出去?”萧诧眼珠微微一转,“你从异界而来,虚天殿之外,应该没有你惦记的人和事吧?”
这家伙还不相信她,想套话,段绯无语,只得说:“你是鬼,我是人,我得吃东西才能活!我带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吃完之前不能筑基就死定了好不好?”
萧诧叹道:“这内殿二层有一眼灵泉,要是你能到那里修炼,理应能够事半功倍。可惜,启动传送阵需消耗灵石,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段绯本来不想把自己的家底透给他,不过话到了这里,也知道他确实身无长物,迟疑片刻,拿出一颗回灵丹:“你看,这个可以代替灵石吗?”
萧诧目不转睛地看了好几秒,才问道:“这珠子,又是何物?虽不像灵石,其中蕴含的灵气却不下于一块高阶灵石。”
“这你就别管了,我也不知道原理,就说能不能用吧?”段绯直视着他。
“可以试试看,你跟我来。”见她不肯透露,萧诧嘴角轻轻上扬,不再追问。
他带着她在迷宫中穿行,反正她一直是走到哪儿算哪儿,也没去记路。跟着他转了半天,启动那电梯一样的装置到了二层,再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一堵墙面前。
萧诧虽是魂体,但还能使用法术,他将这墙破开一个洞,走在前面,示意她跟进去。
洞的另一面是一间石室,中央的地面刻着一些有规则的图文,应该就是传送阵了。传送阵四角放着一些暗淡无光的晶石,段绯好奇地拿起来看,听萧诧道:“这些灵石用完不久,看来里面已经有人进去过,密室的东西多半也被人拿走了。”
“那种灵珠,你还有吗?一颗恐怕不太够。”他飘到她身边,指挥她将前人用废的灵石取出来,把回灵丹放上去。
段绯只得再拿出三颗,依照他说的布置好,再站到传送阵上面去。
回灵丹里灵气流转而出,传送阵发出荧光,不过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动静,她疑惑地望向萧诧:“不行吗?”
他凝眉看着传送阵,再检查了一下,道:“你的灵珠可以充作灵石,这传送阵也完好无损,有可能对面的阵法被人破坏掉了。你且在这里稍等一会儿,老夫去看看能否修补。”
这一稍就是几个小时,段绯无聊便原地坐下练气,他回来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石室里漆黑一片,萧诧无声无息地出现,段绯感应到他,睁开眼睛。玄魂之身散发的幽光照亮了这方空间,这老鬼外表实在蛊惑人心,她刹那间看得有些失神。
“可以了。”他飘到传送阵上,打断她的遐想。
段绯收回目光,起身抱怨着:“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淡淡道:“那传送阵被破坏得很厉害,费了一番功夫才修好。过来吧,现在就送你去密室。”
段绯站上去,萧诧再次启动传送阵,她觉得身体失重了一般,眼前白光一闪,已经身处另一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