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谷不仅有毒瘴,还有一道禁制,很大可能是针对她刚设下的,来的时候还没有,她准备偷跑的时候就被挡下来了。
萧诧帮她破解禁制的条件是放他出来,她自然不允,于是谈判破裂。
段绯打算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六毒老祖到底有什么目的,要是对她不利,大不了再死遁一次罢了。
在这里待了五六天,六毒老祖也没说要传授她什么毒功,不过这山谷中随便她往哪处跑,没有任何禁地。
雨花银蟾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好像真的把她当主人了,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趴在她床边。她怀疑这货是老东西的眼线,专盯着不让她逃跑的。
段绯每天随机抓一个五毒谷弟子给她带路,他们居然真的把她当师叔,没有人因为修为比她高敢对她大声说话。
这几天里他们教她认识了很多毒花毒草,毒蛇毒虫,原来以前有些被她忽略的路边野草,竟然也是能要人命的毒物。
六毒老祖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不见人。
以段绯的社交能力,几天下来,已经和弟子们打成一片了,从他们嘴里问到了很多关于五毒谷和六毒老人的事。
这五毒谷原是乱星海的老牌宗门,靠着出神入化的毒功,曾经一度辉煌过,鼎盛时期同时出过好几个元婴,连星宫也不敢等闲视之。
不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在元婴修士们接连陨落或坐化后,五毒谷后继无人,慢慢还是没落了。
五毒谷的每一任谷主都号五毒老人,但是现在这一位呢,他年轻的时候狂妄得不得了,接任谷主后,觉得自己比以前的老祖都厉害一点,就给自己改了个“六毒老人”作名号。
在六毒老祖之前,五毒谷的元婴传承已经断代一百多年了,要不是还有些对外的毒药毒兽营生,魔道都记不起还有这么个门派。
六毒四百多岁才进阶元婴,后期一直沉迷钻研毒术,四处搜罗天下奇毒,意图中兴五毒谷,也因此耽搁了修炼,到现在还是个元婴初期。
不过五毒谷在六毒手里确实起死回生了一段时间,可惜后来他和他的亲传弟子们无节制地用毒,不小心毒死了几个大人物,正道魔道联手前来剿灭,把他的徒弟徒孙差点杀个精光。
逼不得已,六毒只好带着残余部队到这小岛隐姓埋名、苟延残喘。
他的最后一个结丹徒弟在十多年前冲击元婴不成,也坐化了,如今整个五毒谷就剩他一个高阶修士。
亲眼看着自己构筑的高塔坍塌,弟子惨死,自己进阶也无望,他外表虽然像个老顽童,内心应该极度煎熬。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段绯对此也同情不起来。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六百年前确实听说过五毒门有个新晋元婴。”这天夜里萧诧终于回忆起一些被封印以前的事,“那时候我和……那两个叛徒还讨论过,这个门派会不会再次崛起。谁知道过了几百年,凋零得更不成样子。”
“他和你是一个时代的人啊?”段绯感觉怪怪的。
就好像以前听到历史书上出现过的人物还活着一样。
“不就过了五百多年吗?”萧诧道,“如果这六毒就是那时候的新晋元婴,那他活到现在,寿数差不多也将近了。如今他门下徒孙都是些愚钝之材,急于找个资质好的做继承人也说得过去,遇到你这天灵根,可不就是瞌睡遇到枕头?”
“你是说,我还真有机会学他的毒功咯?”段绯搓搓手。
所谓技多不压身,五毒谷好歹祖上也阔过,用毒这方面肯定没得说。能把他们的毒术学过来,等于又多了份保险,遇到强敌打不过还能放毒阴死对方。
“呵呵呵……”萧诧又笑,“今天你没听到那些人说吗?在你之前,这六毒老怪也曾从外面带回来许多资质不错的修士收作弟子,想要传他们毒功。可这些人最后都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你不会觉得,六毒那么善良地放他们走了吧?”
段绯白天跟那些弟子插科打诨,倒是把这一点给忽略了。
老头带她回来的时候,跟他们介绍用的是“新的小师叔”。那些旧的,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这谷里的植物长得异常翠绿欲滴,不会是他嫌那些人不成器,把他们当肥料用了吧?
第七天,喝得醉醺醺的六毒老祖终于出现在段绯面前。
“那个,萧飞啊,咱们五毒谷你也差不多熟了吧?既然你已经是老子的徒弟,今天开始,嗝……为师就要教你毒术了哟!”老头儿笑容可掬地打了个酒嗝儿,通知她。
“好的师父,弟子一定用心学,我们先从哪里开始?”段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六毒老祖嘿嘿一笑:“不着急,为师先帮你用灵药淬洗躯体。”
他摇摇晃晃带着段绯来到一个山洞内,指着洞里的池子道:“这药池中全是灵草汁液,你只要在里面泡上七天七夜,就能伐骨洗髓,改换体质。”
段绯蹲在池子边,怀疑地看着池中浓稠的墨绿色液体:“这是灵草?您确定不是毒草?我读书比较多,您别骗我。”
他不是喝醉了发酒疯,把毒草当灵草了吧?
她见过的灵草,哪怕是能让鬼道修士修炼的,闻起来也是清香怡人,哪像这样又苦又臭,活像成分不明的中药汁?
这让她想起仙海灵圃里那个毒沼潭,而且这个池子里也不时冒泡。
“哼哼!”六毒不满,“在咱们毒门,毒草就是灵草,嗝,这好东西,一般人我还不给他泡呢。别磨蹭了,下去吧你!”
他一脚蹬在她背上,将她踢下池子。
毒液没顶,段绯呛了一口后浮出水面,她不想尖叫,但控制不住自己。
“好痛好痛好痛!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太疼了,这也太疼了,要死掉了!此时她脑子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疼”和“痛”两个字。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被扔进了硫酸池,浑身接触到液体的皮肤被腐蚀得剧痛无比,这痛感比起雨花银蟾的毒更甚。
毒草汁仿佛化成无数根尖针往她肉里扎,化成烈火烧灼她,化成毒虫啃咬她,化成酸液融化她……
五毒谷所炼制的高级毒药是能毒杀修士的,六毒老祖亲手所制,就是元婴中毒也逃脱不过。
在里面泡了短短几秒钟几秒,段绯好像已经死了几辈子,可她没有真的马上被毒死。这毒池里的液体毒性虽烈,于她却是慢性毒,只让人痛苦,不会即刻要命,当然,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她反应过来自己还能动,连忙手脚并用往岸上爬,可手指刚攀到池边,就被六毒老祖一脚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