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天仁还以为段绯掉进鬼雾后已经死了呢。
她既没有和他在一起,也没有和韩立在一起,他想不通她凭那蹩脚的武功是如何在阴兽面前活下来的。
现在他反而被她所救,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你想怎么样?”他坐起来,冷冷地问,“要杀了我吗?”
“我要杀你,就不会把你弄到这里来了。”段绯绕着他走了一圈,“啧啧啧,高高在上的温少主,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呐!”
他嗤笑一声:“师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救了我,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出去后提携你是吗?我温天仁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不用对我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说吧,你想要什么,等离开这里了,我一定为你办到。”
段绯又到了他面前,对着他龇牙一笑,接着一脚踩在他腿骨断裂之处上,脚后跟用力碾了碾。
温天仁面露痛苦之色,但他有他的骄傲,绝不肯在这个可恶的女人面前示弱,硬是忍住了没发出一点声音。
段绯挪开脚,呵呵一笑:“你还挺有骨气的嘛!”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这恶妇!到底想干什么?”
“恶妇?哈哈,你知道就好,更恶的你还没见过呢。”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柄剑,抵在他咽喉,“听着,想活命,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休想折辱本少主!”
温天仁看着她握剑的手,思考着如何把剑夺下来。现在大家都没有法力,他相信,即便自己废了一条腿,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段绯冷眼看着他,突然将剑撤回,又猛地在他腿上刺了一剑。
“你干什么?!”他暴跳如雷,快要被她气疯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她在他裤子上擦擦血,笑道:“就是你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我先给你个警告,免得你犯蠢。看见你这伤了吗?流血挺多的哈,你要是不乖,我多给你开几个窟窿,再把你扔外边去冻成血冰棍。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想再死吗?”
温天仁当然想活下去,他深吸几口气:“你想说什么可不可以直说?”
“好,我要你把全本的六极真魔功默写出来。”段绯道。
温天仁翻了个白眼:“六极真魔功总共十三层,我也才学了八层,上哪儿去给你默写全本?”
“你不是六道亲传吗?”段绯剑尖挑着他的下巴,“怎么功法都不给全的啊?”
他沉默了几秒,道:“我与六道有深仇大恨,他怎么可能对我全然放心?”
“你和他有仇,他还收你做徒弟,给你那么大权力?”
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剑身啪的一下拍在他脸上,伤害不大,侮辱极强。
“信不信在你。”温天仁愠怒过后冷笑道,“他不也收你做徒弟了吗?你以为六道是什么好东西?他收你我为亲传弟子,不过是为了让我们练他的功法,等到结婴,就将所谓的徒弟炼制成他的身外化身。我幼时全族被他所灭,要不是他看中这副肉身,也活不到今日……”
“呵呵,那你一直在认贼作父,为虎作伥咯?”段绯一句比一句扎心,“真可怜啊,卧薪尝胆一两百年,却终无报仇之日。我给你支个招,你出去之后,想办法逃到乱星海以外的大陆去,修炼到元婴。六道比你老那么多,总有一天会在你之前老死的,只要你苟活得比他久,那时候你的仇也算报了。”
温天仁气得说不出话来,不过还是从她的话里抓到重点:“你愿意放过我?”
段绯道:“我和你其实没什么大仇,顶多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失败,自己觉得没面子。我呢,要你的命也没用,只要你把六极真魔功给我,我不但不伤你,还会帮你治好这条腿,送你足够在暴风山保命的东西。”
“治好?”前面说他是癞蛤蟆他都忍了,听她说会治好他的腿,温天仁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你口气不小,在这绝灵之地,你拿什么……”
他质疑的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段绯手掌中发出的淡绿光芒,闭上眼摇摇头,再睁开。
“怎么会这样?”他激动得差点站起来,瞪着她问道,“为什么你能使用法力?告诉我,你的灵力是如何恢复的?!”
“这个嘛……无可奉告,说了你也学不会。”段绯单膝蹲下,手覆到方才她戳出来的那个洞上,接连使用妙手回春。
温天仁亲眼看着,那个血流不止的伤口在绿光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血、慢慢愈合,最后变成一道浅浅的疤,像个陈年旧伤。
他面色复杂地望向她:“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我真是小看了你。”
“你脑袋空空,想不到的可太多啦!”段绯站起来,低头斜视着他,“看见了吧?现在你和我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呢,你最好乖乖听话。”
“我要是照你说的做,你能告诉我恢复法力的方法吗?”温天仁目光火热。
段绯一笑:“温大少,你到底有没有弄明白,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目前你只有两条路,听话则活,不听就死。活着,你还有机会离开这里,躲在那个魔族祭坛里修炼,有朝一日,说不定能摆脱六道的控制。死了,你们全族可就绝后了。”
“你怎么知道祭坛的事?”他心里重重一跳。
她一脸神秘莫测:“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你放心,我对那个没兴趣,不会跟你打听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温天仁今天可算是在她这儿受了半辈子都没受过的气,不过他想活下去,也只能委曲求全。
“你只要六极真魔功是吗?我可以把我记得的全给你,但你也要履行你的诺言。”
段绯想了想:“不然再加点儿吧,除了六极真魔功,你知道的所有功法,还有所有秘术、阵法、丹方也都要写出来。”
他咬着后槽牙道:“可以。”
跟他的命比起来,这些算什么?再说,他还可以在功法里埋下隐患和弱点,她又辨别不了真伪,练的时候总会出点岔子。
段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厚厚的一叠白纸,还有一支符笔和丹砂。
“没有笔墨,就用这个凑活一下吧,字写小点儿啊!”段绯将东西放在他面前。
“你还能打开储物袋?”温天仁嫉妒得快要晕过去了。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不关你事。”段绯抬了抬下巴,“写吧,错一处,我就往你身上扎一刀。”